无论是多么有意思的旅途,第一趟可能会很新奇,第二趟可能会充满回味,第三趟……也就无聊了。
更别说大海上的航行,满眼都是蓝。
途中杰斯无数次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海面上出来个触手怪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
当然,每一次过去一秒他就觉得最好还是别了。
这是一艘库尔提拉斯商船,同样不经停米奈希尔港,也比那艘地精大船要快不少,这也是杰斯当时找杜尚老师帮忙订位置的时候约好的。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格瑞德和杰斯是船上为数不多的乘客,船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库尔提拉斯水手,他们说的通用语特别难懂,两人干脆也懒得去沟通了。
于是本来就无聊到极点的旅程,变得更加郁闷,没过几天离开家乡的些许伤感就被船上的折磨彻底融化。
还好船开得快,16号下午就抵达了暴风城港口。
远远地望见熟悉的光明大教堂尖顶的时候,杰斯感觉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走到码头上,一股抑制不住的痛快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高举双手,掌心朝外,微微拾起下颌,遥望着教堂反射的金色阳光大吼——
“啊……赞美太……赞美圣光！”
“圣光万岁……”
“圣光在上！”
“圣光保佑着我们。”
到处都是回应者。
格瑞德提着袋子从船上走下来,看了一眼杰斯,问:“你这是打算去大教堂找个工作,所以提前练习一下吗？”
杰斯遮着阳光望着不怎么忙碌的港口,披着蓝色斗篷的暴风城士兵们,说:“我只是感谢圣光保佑我们一路顺风吧！”
“你愿意真心实意感谢圣光？鬼才相信。”格瑞德嘟囔道:“我老早就知道你了,你就属于那类管事了圣光在上,不管事了就要干圣光他娘的。”
“啊,你疯了？”杰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听见才问:“你不想当牧师了？”
“现在我还当什么牧师？”格瑞德拍了拍自己腰带上挂着的锤子说:“圣光不愿意眷顾我,连圣光的仆从们都懒得搭理我,那我就只能走上这条老路啦！快把你的书什么的拿走,这一路替你背着,真是累得不行。”
“太感谢啦。”杰斯说着把自己的木盒搬了出来。
两人在码头上分了分已经乱七八糟的行李,坐在栈桥的木桩上休息了一会儿。
太阳落得很快,这会儿天已经比刚才暗了。
杰斯问:“今天晚上还喝酒吗？”
“我不行了,明天或者后天吧,我现在只想赶紧睡一觉,晚饭都不想吃了。”
格瑞德嘟囔了几句,撑着膝盖站起身。
“我回家看看那家人搬走了没有,你也早点回去,改天见。”
听格瑞德这么说,杰斯也有点困倦了,只得招了招手也勉强撑起身子。
毕竟不能在码头上睡着,现在他这一身家底可粗心不得。
傍晚,杰斯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租屋里,打开门,小心翼翼地闻了闻里面的味道,没什么怪味,检查了各处,也没有什么问题。
房子虽然空闲了这不到两个月,除了落了些灰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变化。
太好了。
上辈子离开家两个月,回来发现厕所小灯还开着,想看看是不是进门才打开的忘了,摸了一下结果把手烫了个泡的痛苦经历,这辈子还阴云一般笼罩在心头。
收拾好了行李,整理了一下房间,做了简单的打扫,躺在冰凉的床上。
回想着这次洛丹伦大陆所经历的事,恍惚间就像是听了一次别人讲述的故事,而不是自己亲历的一样。
他提起自己的斗篷,看着上面被那头豹子抓出的伤痕,还有被龙烧到的那一片地方,颜色都明显的不统一了,就像是被泼上了一层墨迹似的。
敞开衣服,看着肩膀上骇人的伤疤,去触碰一下,甚至还有些隐痛。
实际上到现在,他也没法相信自己真的击退了塔隆·血魔……
如果血魔在达拉然丢弃了自己的躯壳,那么接下来他会去哪？以灵魂的状态逃回黑暗之门,还是躲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伺机重生？
这家伙会不会记仇,想办法过来找自己麻烦？
返回黑暗之门对他来说,优先级应该远高于跟自己较劲。
只要死亡之翼或者克尔苏加德帮他拿到了达拉然之眼,他应该会立即想办法回到部落现在的领袖耐奥祖身边才对。
“撒厄诺,你可以出来了！”
“主人……”火小鬼从包里探出头来,问:“那个胖子去哪了？”
“你暂时见不到他了。”杰斯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说:“我说,你以后再见到他,最好别说什么刺激的话,别故意惹怒他。”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小鬼说:“就是那个家伙实在是太碍事了,如果不是他的话,主人现在绝对强大得多！”
“我确定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死了。”杰斯抱着自己的胳膊说:“而你应该还在自己那个什么什么大王的手底下当奴隶当仆从,随时都可能被干掉,你想回去吗？”
“当然不想！”小鬼笑着说:“啊,这么看那个矮胖子还不能算是一无是处！不过主人,你把我叫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要继续你的工作了。”杰斯说:“现在我有钱买纸墨了,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把记下的全写出来,帮我掌握恶魔语！”
“知道了……”小鬼愁眉苦脸地问:“现在就开始工作吗？”
“明天。”杰斯说:“明天我从巫师圣殿回来,给你把需要用到的工具都拿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开展工作了。必须认真加坚持,一丝不苟！等到我利用恶魔语掌握强大魔法的那一天,你不也跟着沾光吗,到时候你的待遇肯定会比现在好的。”
“什么待通……”小鬼问。
“暂时的话,再出去我考虑看看能不能让你自己在外面走,而不是一直呆在包里。”杰斯说:“不过到时候你要更擅长隐藏自己。”
“啊！真的？！”小鬼问:“我也能自由自在地行动啦？”
“自由自在,你想多了吧,我还想自由自在呢。”杰斯说。
“不！我觉得主人特别的自由！”
“打住,不要再讨论自由了,我要睡了。”杰斯往旁边一侧头,说:“你愿意在外面待着就在外面待着吧,别出门,要是有人靠近你就藏起来,别把我吵醒。”
“明白,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