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向地狱犬交待好了誓死守护这座塔，并且不准离开塔的命令，出发之前，看着这两条大小不一的地狱犬在楼梯和平台之间认真地来回巡逻的模样，竟然还真有种游戏里邪恶窝巢的感觉了。
然后，他向石堡的士兵们交待了自己离开的事，便立刻动身返回风暴祭坛了。
抵达湖畔镇休息了一夜，翻过赤脊山向北走了三天的时间，再次来到那片山谷，兽人的营地已经被术士们收拾的比之前整齐像样多了，看起来这群人是准备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来到崖头望向下面被熔岩包围的祭坛，卡尔勒兹仍然半跪在那里，与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莫洛菲尔来到这边，说：“当你准备动身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的心思了，主人。从那时候起我就等着你的到来，独自在这里真是让人难熬啊。”
杰斯盯着那个恶魔领主走下台阶，随口说道：“这些套话现在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了，莫洛菲尔。”
”莫洛菲尔凑近了问道：“那么我需要换一个感觉吗？例如像温蕾萨·风行者那样伪装成一个纯情的少女勾引你？主人更喜欢那种类型吗？其实我也可以。”
“这是挑拨吗？”杰斯问。
莫洛菲尔凑到耳边轻声说：“我挑拨了吗？或许吧，但这可没有一丁点敌意，主人，只是出于我无法遏制的嫉妒心······”
来到风暴祭坛的平台上，卡尔勒兹终于抬了抬头，盾牌一般的肩铠和宽大的胸铠摩擦了一下发出刺耳的金属音，在束缚法阵的魔法影响下变得像是从不知道多远的山谷里回荡出来的一般。
在法师塔里跟那些豺狼人和虚空行者交过手之后再来面对这样一个末日领主，杰斯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压迫感，尽管对方被牢牢地束缚着，而且还处在自己的奴役之下，但感觉确实完全不是一个位面的生物。
之前因为面对过死亡之翼，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小瞧了这个扭曲虚空来的怪物了。“这次你又有什么愚蠢的问题要问，你这个自称主人的小老鼠。”
卡尔勒兹说着猛地想要向前探一下头，却被束缚法阵的力量狠狠拖拽了一下，风暴祭坛下的熔岩再次翻腾起来。
正从远处石柱旁朝这边走来的女术士德米赛特·克劳斯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说淡定自如，毕竟她也是之前参与束缚法阵里的一个。
杰斯瞥了一眼这个术士，能感觉到恶魔给她带来的威压相当明显。“你们这段时间问出他什么东西来了吗，克劳斯女士？”
德米赛特回答道：“莫苏尔离开之后我们都没有擅自问他什么问题，今天只是轮到我看守。”“莫苏尔去做什么了？”杰斯问。
“他回月溪镇去拿东西了，因为他也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应该是去拿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研究工作吧。”德米赛特回答道。
杰斯点点头，希望这个家伙还记得自己想要的传送法阵咒语，能顺便一起带过来，这样正好也免得自己再跑一趟月溪镇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杰斯·塞索！”卡尔勒兹低吼道。
“听到了。”杰斯说：“但我是主人，我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不需要给你任何理由。”
恶魔领主用恶魔语愤怒地辱骂了一声，同时用力晃动了一下身子，但在束缚法阵的控制下幅度小的几乎让杰斯看不出他是想要动手，还是只想要向前迈一步之类的，就像是简单地哆嗦了一下。
望着脚下的束缚法阵，不清楚如果到了法师塔，还有没有足够的能量维持这种束缚了。
杰斯拿出之前小鬼写下的埃雷杜因语言卷轴，在上面瞧了瞧，找到一个在那个地下室里见到末日守卫说出过的单词，问：“告诉我这个词的意思，卡尔勒兹。”
他按着自己记下来的发音念道：“奥尔尤莱特。”
一听到这个词，恶魔领主笑了一声说：“我是听错了吗，还是你真的在试图用我们的语言侮辱我？”
那个末日守卫说，这个词的意思是“被奴役的野兽”，是流浪的埃雷杜因给加入燃烧军团的同族起的称呼，对他们这些燃烧军团的士兵侮辱性很强。
从卡尔勒兹的反应来看，那个末日守卫说的应该是真的。“所以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杰斯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恶魔领主低声问道。
“我想要学习你们的语言。”杰斯说：“接下来是第二个词。”
他从达斯莫拉的卷轴里挑了一个简短的词，然后比照着用烧的焦黑的树枝写在地上。恶魔领主轻蔑地扫了一眼那一串划痕，用恶魔语说：“藏匿。”
“很好。”杰斯看了一眼手上的纸页，说：“等我搜集到更多的埃雷杜因语言，我会让你继续帮我翻译的。”
“怎么，你是不是找到了达斯莫拉打算向我提交的报告，想要知道里面说的什么？”卡尔勒兹几乎是用嚣张的语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把戏，杰斯·塞索，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埃雷杜因还在使用这种语言了，库鲁尔，卡扎克，卡兹洛加······剩下的我用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达斯莫拉也是一个，因为她以为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我这样的存在，然而她的野心比她的力量大了太多！怎么样，被我洞穿了心思的感觉如何，你这个小虫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杰斯瞄了一眼恶魔领主的双手，他总共只有六个手指头。
他没有正面回答卡尔勒兹的质疑，而是问：“那么你有什么野心呢，卡尔勒兹？既然连达斯莫拉那样的埃雷杜因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的野心就是为伟主萨格拉斯尽忠。”卡尔勒兹说：“你对恶魔的了解比我想象的深，杰斯·塞索，现在你不满足于用魔法强行控制，而打算跟我订下主仆的契约了？你这个自大的渣滓，你比达斯莫拉那个奴仆更加自以为是！”
“告诉我实话。”杰斯强硬道：“这是命令！”
“我毫不掩饰我的忠心！”卡尔勒兹怒道：“为基尔加丹大人尽忠，为伟主尽忠是我的最高愿望，无论你是否用你的魔法逼我说出来也是一样······”
杰斯说：“那我就许诺将来有一天会把你送回扭曲虚空，让你回到基尔加丹和萨格拉斯身边，作为交换······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效忠于我，我命令你把这样订下契约的咒语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卡尔勒兹。”
卡尔勒兹轻蔑地冷哼一声，然后低声念诵起来。
“塞洛塔，恩巴提，卡因德尔，加恩根刚提斯······”
咒语很长，因为包含了契约的条件，就像召唤魅魔和小鬼的咒语一般。
杰斯一边跟着念诵着，一边在纸上用恶魔语发音记录下来，不过他意识到这并不止是恶魔语，很可能也是埃雷杜因的语言，所以在一旁加了一些修正，让自己念诵时发音尽可能的贴近。
跟恶魔领主对照过之后，他便开始尝试念诵，借着风暴祭坛的力量，他感觉到自己施法相当顺利，几次尝试后就与恶魔领主之间建立了某种微弱的联系。
当然，更因为这个咒语不需要把恶魔从深空里召唤出来，只是跟眼前的恶魔进行魔法沟通，自然没有那么困难，更别说这个恶魔已经听命于自己了。
不过杰斯却感觉这个咒语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联系很快就截断了，这恐怕离建立契约还很远。
不仅是他这么觉得，这时莫洛菲尔也说：“这不管用，主人。”“为什么？”杰斯问。
“她说得没错。”卡尔勒兹低声说：“就算是你强令我尝试签订契约也只是浪费时间，因为这并不是你内心所愿，杰斯·塞索。你不仅不想让我回去，而且你害怕我回去，不需要任何探寻心思的魔法我就能感觉得到，你这个可笑的小丑，想要玩弄小心思······你的恐惧和担忧会阻止契约的生效，想要达成契约，先真心盼着我回到燃烧军团吧······”
恶魔领主大笑起来，杰斯喘了口气，不过他倒也没过多期待。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主人。”莫洛菲尔微笑着说：“恶魔领主也是一样，你命令他说出内心的想法，他只能说出他以为的想法。”
卡尔勒兹挪了一下视线盯住魅魔，说：“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萨亚德，实际上只是卖弄自己的无知。”
“说下去，莫洛菲尔。”杰斯说。
“是，主人。”莫洛菲尔抬起头，用一副几乎是傲慢的姿态望着比她高出数倍的大恶魔，淡定地道：“刚才他在念出那几位恶魔之王的名字时，我感觉到其中一个名字让他相当在意，我能感觉到其中那复杂的情绪，憎恨，嫉妒······”
“卡扎克。”杰斯说：“我也感觉到了。”
尽管卡尔勒兹说出这几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都是差不多的，毕竟他说的很快，几乎是一下子把所有名字一个个说了出来，但杰斯还是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在他讲到“卡扎克”的时候。
当然，杰斯是个擅长洞察情绪的术士，但莫洛菲尔比他更擅长，因此能看到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命令他说出为什么自己这么讨厌卡扎克，主人。”莫洛菲尔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找到解题方法的得意。
“说吧。”杰斯说：“听从我的命令，讲出你厌恶卡扎克的原因。”
“因为卡扎克是个十足的懦夫！”这次卡尔勒兹几乎毫不犹豫地咆哮道：“基尔加丹大人一定是受到蛊惑才让他成为所有末日领主的领袖，他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每次战斗的时候都躲藏在军团的最后，被无数法阵和防护结界挡在后面，所以永远不会受伤！而我次次冲锋在前，响应部下的召唤，我立下的功劳要比那个徒有虚名的家伙多无数倍！”
“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就是你被困在这里的原因呢？”撒厄诺忍不住讥笑道。
“谁在说话！”卡尔勒兹低了低头说：“我甚至感觉不到还有一个东西存在，弱小到让我连话语声都听不清晰······”
“什么？！”撒厄诺愤怒地想要叫出来，被杰斯一下摁进包里。
莫洛菲尔瞥了一眼杰斯腰间的包裹，然后抬头望向末日领主说：“所以你的野心是成为埃雷杜因之王，很可惜，我的主人似乎也不愿意让你如愿。”
她又看向杰斯说：“怎么办呢，主人？”
“至少有一点我是愿意的。”杰斯说：“那就是我愿意杀掉卡扎克，跟你一样，卡尔勒兹。我想卡扎克的死至少能让你离那个位置稍微近那么一点点，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其他末日领主竞争基尔加丹的信任······”
“你甚至不知道卡扎克是谁。”卡尔勒兹直截了当地打断他道：“凡人的自以为是总是让我惊讶。”
“我可能比你想象的知道的多一点。”杰斯捏了捏手指说：“就用这个吧，同时可以满足我们两个的愿望，你服从我的命令，我想办法帮你杀掉卡扎克，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说出包含这个条件的咒语，卡尔勒兹，这是命令。”
卡尔勒兹似乎想要发作，但怒火又被奴役魔法的命令压制了下去，不得不吐出定下契约的咒语。这次杰斯再次吟唱咒语，连神色一直轻佻的莫洛菲尔表情都凝重了下来。
吟唱到一半，他感觉脚下飘荡起暗影光芒的法阵，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召唤魅魔时与扭曲虚空里的空灵事物沟通时的感觉。
完成咒语后，他感觉望着眼前这个恶魔的感觉一下子不一样了，那股强烈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即使是对方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力量上都毫无变化。
再看向不远处望着这一切的女术士德米赛特·克劳斯，她脸上的神情依然很不自然。“记住你的承诺，杰斯·塞索！”卡尔勒兹提醒道。
“记着了。”杰斯轻声说：“我会尽快想出杀掉他的办法的，别着急，卡尔勒兹领主。”“可是，主人，你还没有写完你的老师马林交待给你的报告呢。”莫洛菲尔说。
“啊，是。”杰斯拍了一下额头说。
“我就知道！”卡尔勒兹怒道：“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小坏种！”
“但你也没办法。”杰斯道：“不如接受现状，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毕竟我们之后还需要合作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