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森萝拉的确认,杰斯瞄着加尔德斯交给他的咒语,试着念诵道:“尤拉辛加,比斯塔恩特……”
念完这道咒语之后,虽然没有多么明确的暗影之力聚集,但他很快就感觉到心里一阵难受,就像是有一股抑郁想要释放出来。
同时,整个房间都跟着暗了一瞬,这不是错觉,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异象。
森萝拉说:“塞索先生,这很明显……你的悲伤,难过,需要人的安慰……”
“我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释放,森萝拉,只是我需要找到释放的方式。”杰斯看了看加尔德斯说:“所以哪里错了……这张纸上没有记录施法手势,你们没有试着用手势去引导暗影能量吗？”
加尔德斯说:“试了几个都不管用,无论是痛苦诅咒的施法手势,亦或是魔息术的,你知道这两种手势稍加修改一下就能引导很多暗影魔法,但是这两个完全不着边际。”
“这明显是进攻魔法。”杰斯说:“魔息术这种施加魔法加持的咒语一定会把暗影之力引导的完全错乱,我想……”这时,他想起了一个相当独特的施法手势。
应该说,这不能算独特,而是一种相当普遍的施法手势,只是对于这里的这一大群术士来说,这样的施法手势都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那就是火球术……
他把放在墙上的被精灵布包裹着的血魔法杖拿过来,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按着血魔的暗影宝石用另一种手在上面聚集暗影之力。
抑郁……对杰斯来说不算什么难以体会的情绪,他只要回想一下在洛丹伦的大教堂里,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该死的。
这已经够难受了。
这股情绪像落入水中的一块半腐烂的骸骨一般迅速吸引出周身饥饿的黑色暗影能量，它们闻着味道迅速的游了过来,杰斯用咒语引导它们按照预想的方式聚集到法杖之上。
——尤拉辛加,比斯塔恩特。
没错了,这一手势与咒语的引导相当契合……
再加上暗影之力,抑郁情绪,错误的释放……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暗影箭！
不过,他也不能完全用引导火球术的粗暴手势去引导暗影。相比较而言,暗影要“温柔”得多,他需要更加耐心一些,但有血魔宝石的帮助,还有他引导古尔丹之手的时候汇集暗影能量的经验,在咒语的指引下,暗影之力十分听话地环绕到宝石之上,形成一个混沌的黑团。
当黑团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杰斯甚至感觉到暗影开始具象化,发出一阵阵鬼魂般的回响,里面有一些不知名怪物的面孔企图向外脱困,他们痛苦地低吟,呼喊,但那声音就像是从虚空里回荡而来一般不清不楚。
厄苏拉一直注意着杰斯的神色,面色凝重,嘉莱恩·艾罗的脸上也有些错愕,像是因为这些声音而感到不安,加尔德斯则认真地盯着杰斯的施法,大概是在跟自己的施法做比较。
这时,杰斯将这股能量凝聚的越来越具象化,当他感觉可以释放出去后,立刻望向他的目标——那只羊羔。
暗影之球已经准备完成,随时可以被他抛射出去,但是杰斯迟疑了。
毕竟这不是玩游戏,并不是必须有一个目标才能施法……
虽然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把手里的怨念全都撒向眼前这个无法反抗的,可怜的生命身上,摧毁它的皮毛,血肉和骸骨,把它腐蚀成一团肮脏的紫色溃物。
但同时他也在抵触着,控制着这股冲动,并且这股克制迅速占据了上风。
杰斯果断将暗影箭投到旁边的墙上,随着一团刺耳的鬼怪嚎叫,暗影箭扑在那面墙上轰然散开一股黑暗,没有轰然的爆炸,只有蔓延出来的腐蚀之力。
杰斯把那只羊羔的绳子解开，把它整个抱起来带到一边,向其他人说:“躲开一点,到房间另一边去……这些暗影……”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后退,直到这股暗影能量一点点消散。
暗影箭。
杰斯想起跟格瑞德对付霍格的那天,在河爪占据的那片森林里遇到的那个死灵法师。
对方施放的明显也是一道暗影箭,或者至少说是差不多的暗影球。
那时候他还以为,暗影箭肯定是相当容易释放的魔法,毕竟一个豺狼人都可以……
但现在回想一下,那可是一个死去的豺狼人……自己的死亡和被迫复生带来的痛苦,绝望和抑郁给予了这些不死怪物天然的暗影亲和力。
而他们这些生者,必须自己去寻找这些感觉。
“这是……暗影箭。”加尔德斯:“非常强大有效的暗影魔法,也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其实这个咒语加金也很早就找到了,杰斯。”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我们一直以为可能是咒语有问题,或者一些其他的不足和缺失……没想到这个魔法释放起来有这么困难。”
嘉莱恩看着杰斯怀里的羊羔说:“你没必要救下它,杰斯,毕竟它无论如何都会被送进厨房。”
杰斯说:“反过来说,我也没必要杀它,暗影箭不像痛苦诅咒一样需要一个确切的作用对象才能让你看到效果。就算是送进厨房我们还可以多吃一顿饭,而且也能给加尔德斯省一点钱,如果用暗影把它杀死,我们还需要费劲处理尸体。”
“更重要的是,我一直觉得比起用情绪牵动暗影……更重要的是不让暗影反过来控制我们自己的意志,如果我不想杀掉这只羊羔,没有必要因为暗影之力带来的杀戮欲而改变主意,我还是能分清哪些是自己的意愿,哪些是能量带来的意愿的。”
“说得很好,杰斯。”加尔德斯同意道。
嘉莱恩也点了点头,但杰斯不自觉地想起面对深渊领主阿兹格斯的那个混沌的夜晚。
当灵魂的咆哮和暗影的嘶吼强大到那个地步的时候,要让他分清什么已经不太可能了。
杰斯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从粘稠的回忆中摆脱出来,然后道:“这算不上十分困难的魔法,只要掌握了技巧。我觉得关键……还是在于对暗影的引导上,无论是对于自身情绪的掌控,还是施法手势。”
加尔德斯说:“那么下一个就让我来尝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