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德翻身跃上狮鹫的脊背,说:“上来,杰斯,我们没有鞍座,只有几根我带来的绑带,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小命,可给我抓好了。”
杰斯爬上去,感觉身下的狮鹫简直像个摇晃着的超大功率按摩椅似的,只要动一动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晃倒了,待会儿要是飞起来,那不直接把自己甩飞？
“我要怎么抓……”
“不管你抓什么,别抓我就行了！”格瑞德说:“要不然咱俩一起拜拜,我捞都没法捞你。”
“这难度也太高了。”杰斯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坐后面,让我抱着狮鹫脖子,毕竟你是骑士嘛,你比我稳得多！”
“倒是可以试试。”矮人道。
杰斯换到前面狠狠抱住狮鹫的脖子,狮鹫咕噜了一声他就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被震的发痒。
格瑞德绑好皮带,用矮人语吼了一声,狮鹫抬起双翼,杰斯突然一阵头晕脑胀……
“妈呀……我的妈呀……”敢情格瑞德也受不了！
杰斯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但这预感甚至没能在它脑子里健留超过两秒。就在杰斯以为已经飞起来的时候,四周的树干树冠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迅速下降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一下他差点昏过去,但紧接着就是一通更加离谱的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像是被搅成了一锅粥,绿的蓝的黑的黄的……
他除了抱紧狮鹫的脖子之外什么都不敢做,本来还以为在天上能好好看看辛特兰的美景呢,现在别说看美景了,突然的加速让他感觉自己不直接脑溢血暴毙就不错了。
格瑞德大吼大叫,狮鹫也大吼大叫,杰斯想喊却喊不出声,呼呼的狂风刮得他喘不上气快要憋死了。
好不容易恢复意识躲到狮鹫脖子后面喘了几口气,昏厥之余能从余光瞥见的地面风景看得出来,路赶得确实快。
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狮鹫落地的那一刻,杰斯已经快要失去空间和时间的感知力了。
从狮鹫身上滑下来,摸到地面时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落地,而是被一个巨大的平板拿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怎么都站不稳,恍惚了好久才终于找到踩实的感觉。
恢复正常感知后,第一时间就是吐,杰斯趴到泥土路上一阵狂呕,也顾不上周围人的围观和惊叹了,就是一个呕字。
呕到肚皮感觉都像是被抠进去了,实在是没什么可呕的东西之后,他在靠到旁边墙上,茫然地望向眼前。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路人,对着狮鹫惊呼的小孩子们,还有那些驻足观望的士兵,他们发出的稀奇古怪的声音本来应该十分喧闹的,但杰斯却觉得他们沉静到怪异,就像是蒙在水里发声。
不仅是路人,空气都凝结了,目视的一切都像是被冻住了,完全失去动感。
杰斯意识到,这是他还没从空中疯狂的晃动和急速中恢复过来。
这会儿格瑞德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眼神一样呆滞木然。
那头黑色的狮鹫边跑边跳着来到两个人身旁,不住地发出嗷嗷的叫声,格瑞德只是勉强用矮人语不停地试图安抚着,但狮鹫好像完全不听,一会儿用头顶他,一会儿用尾巴扫。
杰斯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地问:“这是哪？”
格瑞德眯着眼,挥手试图抓住狮鹫的尾巴,一边说:“显而易见……南海镇。”
“我不认得这里是南海镇了。”杰斯说。
“你看那些焦黑的房子,看到了吗？”格瑞德给了狮鹫前爪一拳,然后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被几个工人清理的楼房废墟,说:“这里就是南海镇。”
杰斯点点头,看着他一阵阵反胃的模样,说:“你不是狮鹫骑士吗,为什么也这么难受。”
“她完全没有经过一点点训练,杰斯·塞索。”格瑞德准确地抓住了狮鹫的尾巴,然后道:“你骑过马,知道就算是老驮马骑着也不能说多么愉快,更别说骑野马了。而我们骑的是狮鹫,这个世界上脾气最差的坐骑之一,不仅是个野生的,而且没有鞍座……我他娘的……不想再来一回了,我从来没有骑着野狮鹫飞那么远,就算是过去也是出于好玩尝试过一小段距离。我以为可以就这么飞到南海镇的,我现在承认了,这根本不行,再来一次我就要死了,这是个一锤子买卖,我们之后不要再弄了。”
“你是一个经过训练的矮人骑一头没经过训练的狮鹫。”杰斯说完后,想用手指截自己的胸口,却截到了嘴唇上。
“而我,是一个没经过训练的人类骑一个没经过训练的狮鹫。”
“至少你,可以,抱着它,的脖子。”格瑞德被狮鹫的脑袋蹭脸,努力抓住它的脖子却只能被带着上下折腾,勉强说:“而我……只能,就那么晃来,晃去,你就知足吧……”
“它……要干什么？”杰斯问。
这时一输马车经过,狮鹫猛然抬起脖子把格瑞德整个撂翻在地。
车头的那两匹马吓的一同嘶叫起来,驾马的人也吓得大喊:“快……快点别让那个鸟头怪物看这里了！你们这些该死的蛮锤矮子想害死我吗？！”
“它要吃肉！”格瑞德努力站起身跳起来抱住狮鹫的脑袋,蒙着它的眼睛喊道:“我们要快一点给它弄,要不然它要吃别人的马了……”
两个人折腾了好一阵,才把狮鹫稳下来,在肉铺买了一些生肉给它喂饱。
把它送走后,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等待船只到达了。
在辛特兰搜集的蜘蛛丝,在南海镇找了一个布商卖了十个银币,问了好几家才意识到采集蜘蛛丝这事是个专业活,一般人弄来的光是清理上面的杂质和灰尘就又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不过十个银币,也算是稍微给两人这几天的生活费回了回血。
杰斯熟练了一下法师护甲的咒语,为此喝光了剩下的法力药水。
不过,到最后一天晚上,他基本能够做到在二三十秒的时间内成功施放一个大概持续五个小时左右的法师护甲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法师护甲上的流光,即使是在施放完成后渐渐淡去,也不会彻底消失。
如果脱掉衣服,这层被奥术驯服的元素流光就在皮肤上隐隐挪动,穿上衣服,它就会一点点浮到表面上来。
在屋子里的时候没有那么明显,但到了屋外就特别吸引注意力,显得整个人怪怪的。
格瑞德就完全放飞自己,天天晚上大吃大喝,幸亏在这个时节,这个小镇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昂贵的食物能让他倾家荡产,所以到最后他也没花出太多钱去。
一月五日天还没亮,踏上返回暴风城的船,杰斯·塞索站在甲板上回望着这片海岸线,想想一个多月前阶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只想着多攒点钱生存下来,至于什么天灾军团,恶魔入侵,黑龙祸乱……怎么都觉得跟他这样的小学徒鸟关系没有。
现在,已经没法把这些事从脑海里抹去了。
杰斯瞥了一眼抱在怀里的法杖顶端,塔隆·血魔的黄色破披风布漏出来的缝隙间,那枚暗影宝石的表面上正散发着细微的,神秘的暗光。
他把缝隙旁的布边向下拽了拽,朝着舱口走去。
第三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