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蕾萨和卡多雷女子攀谈了一阵,在这个过程中,杰斯注意到她一直在张望着这边的其他几个人。
格瑞德正在周围的墙边摸索着,不知道是在寻找其他能进入的隐藏道路,还是在探查魔法陷阱之类的。
莫萨坐在一旁看着矮人来回折腾,一会儿又望向森林那边的洞外,不清楚在想着什么。
这个虚弱的卡多雷从来没有离开过埃雷萨拉斯,杰斯心里这么想着。
说不定在她几百上千年的寿命里,所见所闻全都是在这一层层高墙之内的。
想想就觉得可怕,埃雷萨拉斯对里面的居民来说,就像是一座一层套着一层的牢狱。
从这个卡多雷的神色上也能看出一二,她眼神闪烁,手脚时不时地发抖,说的话即使是杰斯完全听不懂,也能感觉到她时不时地口吃,语气和情绪起伏不定。
然后,就是那座被封印的门。
以杰斯对奥术能量的感知,他也能觉得出这扇门与外面那扇小门封印能量差别巨大,这扇封印其中恶魔的门,一定是经过精细复杂的咒语和施法过程才完成的。
这时温蕾萨说:“很不走运,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太多。”
“她不是住在这里面的吗？”格瑞德回过头来问道。
“她是从西边来到这里的,她原本是一座魔法塔的维持者,在食人魔入侵之后,东部区域的魔法阵列产生动摇,她接受命令来到这里帮助此地的一位上层贵族维持魔法封印,所以她对这里面关押了多少恶魔,现在有多少恶魔被释放出来了……知道的也不清楚。”
“这个死去的卡多雷大概知道的更多,这是她的老师。”温蕾萨看着地上的男子精灵尸体道。
“你没有问关于达斯莫拉的事吗？”杰斯问。
“我问了。”温蕾萨说:“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名字,我试着把暗眼这个家族名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翻译成古精灵语,我想如果她哪怕了解过一点有关达斯莫拉·暗眼的传说,也该能听得明白了我在表达什么了。”
“达斯莫拉·暗眼。”格瑞德回头看过来说:“一个手持着埃雷萨拉斯匕首的上层精灵术士,在埃雷萨拉斯里竟然没人认识？”
“神圣遗物学会也只是推测出这些线索来的,格瑞德。”杰斯说
“但是珊蒂斯·羽月也觉得她是个辛德拉。”格瑞德说。
听到矮人嘴里说出辛德拉这个词,卡多雷女子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
“因为现在存活最多上层精灵的地方,就是埃雷萨拉斯这里。”杰斯说。
矮人又问:“你的意思是其他地方也有上层精灵存活到今天？”
“我不知道。”杰斯说。
矮人指着这个虚弱的女子说:“这个上层精灵在这座城市里靠着那个恶魔的力量存活,都虚弱成这样,我根本不相信外面的上层精灵能活这么久,别忘了那个哨兵将军的话,离开埃雷萨拉斯就意味着放弃永生。”
“她不是个所谓的上层精灵,更不是从一万年前活到现在的古代法师。”温蕾萨摇摇头说:“她只是个年轻的卡多雷平民,格瑞德。埃雷萨拉斯里不是所有的居民都是贵族,只有辛德拉的成员才是。”
“好吧,好吧,我没什么时间上历史课或者精灵文化课了,温蕾萨。”格瑞德理了理胡子,“我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就是我们很可能靠着一堆萨特留下的东西白跑了一趟。”
“但她不认识达斯莫拉也代表不了什么。”杰斯说:“第一,这座城市里或许不是每个人都互相认识,如果她只是一位平民里的法师,接触贵族一样的辛德拉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认识也很正常。第二,不止一个人告诉过我,达斯莫拉听起来就是一个化名,你觉得这个名字像一个精灵的名字吗,格瑞德？”
格瑞德紧闭着嘴唇,舌头在里面搅动了一下,他按着腰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卡多雷女子,女子明显已经因为过度的恐惧,紧张,绝望,伤心等等情绪变得有些恍惚了。
这很正常,被关禁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大厅里,外面是随时可能要自己命的植物,食人魔,另一边是随时可能突破封印的恶魔囚徒,而唯一能拯救自己的卡多雷同伴,要么藏在花园另一边的大门里闭守不出,要么被食人魔堵在几里外的城市另一侧。
她被自己认知里的整个世界抛弃了,而陪伴自己的最后一个人也因为不明原因死在了这,最后找上门来给了自己一点希望的,是一群奇形怪状的外来入侵者。
“那她真实的名字呢？”格瑞德问。
杰斯看向温蕾萨说:“我们需要找的是一个曾经居住在埃雷萨拉斯里面,后来又逃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的术士,她召唤过很多恶魔,写过很多跟恶魔有关的著作,对了,是个女的。”
温蕾萨点了点头,试着跟这个卡多雷翻译了一下,卡多雷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些什么。
一看她摇头,格瑞德和杰斯便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扶墙的扶墙,叹气的叹气。
“我们是来找那个恶魔的,不是吗,杰斯。”格瑞德催促道:“快点问问那个末日守卫的事。”
温蕾萨迟疑了一会儿说:“你别着急,她只是个被派到这里的低阶施法者,对里面的恶魔的详细情况也不清楚,格瑞德,刚才我就说过了。而且她状态很不稳定,也不够信任我们。”
“最重要的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杰斯指着魔法封印说:“她能不能打开那扇门。”
温蕾萨询问后,卡多雷坚定地说了一个词,然后解释了几句,格瑞德说:“不难看得出来,她不肯开。”
“打开这座门会释放里面的恶魔,祸乱整座城市。”温蕾萨说:“她已经守着这座门很久了,不想要就这么放弃。”
“这座城市还不够乱吗？而且她明显是个被扔到这里随时可以牺牲的小卒,就为了保护那些躲在大门后面的贵族！”格瑞德情绪激动地说:“所以,放出来又怎么样,要么干掉那群食人魔,要么干掉那些辛德拉,要么被这两伙混蛋干掉,怎么看都是好事。”
“要么跑进卡利姆多。”杰斯说。
“那就要看我们能杀掉多少了。”格瑞德说。
在游戏的故事背景里,并没有提到这里被关押的这群埃雷萨拉斯里的恶魔,十几年之后,萨特占据了这里,里面的恶魔完全没了影,这个卡多雷法师也不知所踪。
所以最后这个封印一定是以各种方式失效了,要么是被里面的恶魔想办法撞开,要么是食人魔最终还是攻了进来。
格瑞德其实说的不错,如果能在这里杀掉一些没有坏处。温蕾萨跟这个精灵女子说了好一会儿,说到某个点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好像一下子亮了一点,没过多久就同意了。
本来格瑞德和杰斯坐在一边听着都觉得这一趟可能要止步在这里了,甚至说不定要试试自己强行把封印打破,看到精灵突然松口,都觉得有点讶异。
“她怎么又答应了？”格瑞德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我们杀过一个安尼赫兰。”温蕾萨耸了耸肩道。
“也不算是欺骗,对吧？”杰斯说。
“完全不算。”格瑞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