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让两个恶魔再次隐藏起来跟上,找了一个地精卫兵问了问,没想到藏宝海湾还真有个从暴风城来的牧师。
循着卫兵指引的道路来到港口中间的位置下到中层,他戴上蒙面,吩咐恶魔们等在外面,单独进入一个被蜷缩在帐篷和黑窝里的难民挤着的小巷。
这里似乎寄居着很多穿着破旧的人,大都没什么精神,很多人像是患着各种各样的病,整个地方就像一个贫民窟。
杰斯这种穿着整齐动作利索的年轻人走在其中显得很扎眼,但周围的人没有注意他的精力,也不在乎他的出现和离开。
小巷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小楼,样子有点像是游戏里塔伦米尔的小修道院,一个门洞,一个简陋的过道,两排椅子一个讲台,整个修道院就这么一个小厅。
而这里的小修道院连两排椅子都没有,最里面到处都是掉下来的乱石和碎柱子,上面的讲台不知道哪里去了,有几个孩子正躲在里面盯着来到门口的杰斯,杰斯抬头看了看已经塌漏了的房顶,有点担心那些小孩被掉下来的石头和墙皮砸到。
“请稍等一下！”
眼前,一个穿着薄薄的褐袍,戴着遮阳帽的瘦削男人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他抬头跟杰斯嘱咐了一声,又继续跟旁边一位衣着老旧的干瘦老人交谈。
杰斯点点头,来到老人后面不远处静待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等着的时候,杰斯观察着外面那些人,这时他才发现这里的所有居民都是人类。
“先生,你也是来寻求帮助的吗？”
杰斯回过头去,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那个男人正看着自己。
他也比周围居住着的人好不到哪里去,面黄肌瘦的,跟杰斯在外面码头上看到的那些结实的人类很不一样。
但那些人八成都是海盗,或者自己这样的雇佣兵。
“你是这个修道院的修士吗？”
“我是一个牧师,没错,但你觉得这里算是个修道院吗？也许吧。”男人问:“你是从洛丹伦来的？”
“暴风城。”杰斯说:“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
“我过去也在光明大教堂服务,先生。”男人说:“不过既然你从暴风城来,应该知道藏宝海湾很久以前是一个人类建造的港口,而且跟暴风城来往很密切。这个修道院很早就在这里了,只不过后来巨魔和地精轮番占据了这座镇子,所以从几十年前就被抛弃了。”
“幸好,里维加教似乎不拒绝我这样的牧师来到这里,所以我打算尽量地帮助这里的困难者。”
杰斯点了点头,低声问:“那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来到这的？他们是之前镇子里居民的后代吗？”
“不是,是兽人战争。”牧师说:“战争爆发后不是所有人都去了北方,有些尤其是暴风城外那些镇子上的人逃得晚了,那时候已经有兽人北上的消息,所以他们不敢再坐船向北。”
杰斯还记得西部荒野法布隆那一家,他们就是没来得及逃跑只能躲进矿洞,而这里的人虽然逃到了藏宝海湾,但过得也没好太多。
而且战争期间地精与部落实际上达成了合作关系,所以也很难想象在那几年里这些人怎么在这个地方担惊受怕。
“国王不知道这里的问题？”杰斯问。
“国王……我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见到也很惊讶。”牧师说:“让你听我倒这些苦水……真的不好意思,先生,还是谈谈你的问题吧。”
“这没什么。”杰斯说:“我其实来到这是想问问,有没有一种花茶,泡了之后花会变成淡绿色的那种,有种特殊气味的。”
牧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那种浅菊花,我这里就有点茶花,你需要泡一点尝尝吗？”
杰斯说:“太好了,修士,不用泡,我只想要一点花叶闻一闻。”牧师听了这话,脸色似乎一沉。
“你稍等一下。”
牧师站起身进到门里,不一会儿带着一小撮花叶出来递过来,脸上好像已经带着一点同情了。
杰斯知道,对方肯定也听说过死亡阴影。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接过这些花叶,观察了一下,没错,是他在那个茶杯里看到的形状和颜色,只是比起泡开的有些发皱。
要是闻一下没味,那等于这趟就白折腾了。
不过这关迟早都要过,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再找其他办法。
他狠了很心,把这些茶花碎凑近了一闻,一下子用力过猛吸进去一些碎片,呛的咳嗽了几声。
回味了一会儿,竟然感觉有一股呛鼻子的汽油味,非常难以准确描述是什么。
他皱起眉头看着牧师问:“这么难闻？”
“嗯,这种花本来也不好闻。”
牧师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不过你不用担心了,先生,这说明你没什么问题。”
“我……我知道了,谢谢。”杰斯说着有些激动,把花在手里搓了一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这股有点呛人的味道竟然也变得好闻了不少。
他刚想起身,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拿出两枚金币递给修士说:“拿着,牧师。”
“圣光在上……”修士瞪大了眼睛说:“不行,实在是没有必要,先生。这里的生活还过得去,就算是捐钱的话这也实在是太多了,几个铜币,要不银币……都足以表示你对圣光的感谢。”
“教会帮了我很多忙。”杰斯说:“没有你们的话我肯定已经完蛋了,你想象不到的完蛋。你就当给这里的人买点吃的穿的,而且还有这些花……”
修士又看着这两枚金币,又看了看那些掉在地上的碎茶花,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好吧,真的很感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坦白说,这真的能大大缓解这里的困难,很长一段时间都用不着发愁了！”
杰斯点了一下头,说:“回去后,我会想个办法通报瓦里安国王,至少让他知道还有这么一群暴风王国的人被困在这。”
“真的？”修士问:“你真的能见到国王？”
“可能见不到,但应该能把话传到。”
“那也足够了,实在是太好了。”
杰斯说:“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修士,无论最终你要不要回到暴风城,都别把你在这里见过我这么一号人的事说出去,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藏进肚子里的。”修士说。
杰斯点点头站起身,看了一眼修道院废墟里那些盯着自己看的孩子。
“那么再见了,修士,还是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干万别这么说,只是一点花茶罢了。”
来到小巷外,杰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这一趟旅行,应该还算顺利吧。
他望着视野尽头海面上大财主里维加兹朦胧的雕像,余光看到旁边一个阴影轻轻靠在身边。
自己应该猜得不错,塔隆·血魔的一部分力量没有随着意识泯灭而完全消失。
随着死亡阴影的失效,像是侦测恶魔这样的能力就像是释放出来了似的。
或许是因为血魔是用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倾注进了这个诅咒,或许是因为诅咒压制了杰斯身体接受新力量。
至于到底残留了多少,就需要接下来一点点摸索了。
夺舍……夺舍,现在谁夺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