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温蕾萨一行人想要前往冬泉谷,熊怪们便欣然地邀请这位森林女神的使者前往自己的住处,哨兵们见到事情得到了和平的解决,也就纷纷跟杰斯一行人告别,带着刃豹们返回灰谷了。
这会儿浑身黑毛的熊怪头领在前面慢慢地走着,他明显语气不高兴地用精灵语嘟囔道:““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多外来者入侵,卡多雷,没有阻拦他们。这里生活着我们的族人,生活着猫头鹰,生活着鹿和狼,但不该有外来者,比如粉皮卡多雷,瘦小卡多雷,更加矮小的肥胖卡多雷,绿皮的更加矮小的矮小卡多雷。”
尽管熊怪头领的精灵语说的像是疯子支支吾吾,但对杰斯来说却浅显易懂,没有什么复杂的怪词。
“卡多雷不是你想的意思。”温蕾萨试着纠正道。
“阿嗯?”熊怪回过头来说:“女神的使者有新的看法,克鲁东愿意听从!”
听熊怪这么一说,温蕾萨想了一下,似乎觉得要开始科普种族差别又太困难了,最终还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说:“你们随便怎么说吧。”
跟哨兵告别之后,熊怪们带着杰斯一行人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随着熊怪们结束的埋伏,越来越多的熊怪从周围冒出来,最后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以这个家伙的体型,要是真的打一架,确实很难全身而退,从银翼要塞那里弄来的物资可能也要浪费在这了。
周围的熊怪们一边瞄着杰斯这几个人,当然,主要是看着温蕾萨,还有她所携带的耳坠,同时也在旁边耳语。
杰斯能听得出来,他们互相之间说的绝对不是精灵语,更不是通用语等其他自己学过的语言,而是一种独特的陌生语言,符合熊怪自己的发声习惯,说起来的时候要自然,快速得多,而不是像说精灵语的时候一样,每一个字都吐的特别吃力。
应该能猜得到,这是熊怪们为了能跟森林里的精灵们沟通而学习了精灵语,这已经足够说明这是一群愿意进行外交的文明种族,而不是一群见人就杀的野蛮怪物了。
刚才他已经在思考如同用暗影魔法先把眼前这个头领折磨到屈服,震慑企图冲过来的所有其他人了。这么看幸亏自己没有立刻出手,否则的话要是惹怒了这些高傲但敏感的熊怪们,要再想通过木喉的领地,除了杀过去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个名叫克鲁东的熊怪带着杰斯一行人穿过层层密林,一直走到天黑下来的时候来到一个小水池边,这里随处可见巨大的,被截下来的一段段的木头。
木头上大都有大小不一孔洞,从那些孔洞里有的能看到亮光,看到掠过的阴影。木头上面有的铺着兽皮,有的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木制的,金属制的。
这是熊怪们的家吗?还真是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巨大的木头挖空的房屋让杰斯特别有一种钻进去住一晚上的冲动,能看得到格瑞德也对他们的屋子特别感兴趣,忍不住凑到一块木头旁边摸了摸,往里瞧了瞧,然后里面传出一声不悦的呼噜声警告他离开,但其他的熊怪也没有表达什么不高兴的意思。
整个熊怪的营地看起来很随便,也没有什么纪律或者规则可言,但所有族群里的成员都相处的相当和睦,他们互相有目光接触的时候会打招呼,熟悉的人之间也会互相拥抱,完全不排斥肢体的接触,随意地分享着手里的食物,坚果,葡萄一样的水果等等。
熊怪们似乎很喜欢各种各样的水果,他能看到有些特制的木桶横放在木头房屋的周围,靠近了之后能闻到浓郁的发酵香气,这是酒桶吗?
杰斯望着这一幕,越来越没法把眼前憨态可掬的熊怪们跟刚才伏击自己,手持乱七八糟的武器对准他们的那些战士,猎手联系到一起。
他们是真的被越来越多带着恶意来到这里的入侵者激怒了。
“我想要尝尝他们酿的玩意。”格瑞德抖一下斗篷上穿过灌木时沾上的奇形怪状的种子,说:“等回到鹰巢山的时候,我可以跟那些人说我喝过熊酿的酒。你知道不,我要说我干掉了一头黑龙什么的,那些一辈子只知道窝在辛特兰的老家伙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什么黑龙白龙的,但我要说我喝过熊酿的酒·····”
矮人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说,咂了咂嘴说:“想想就厉害,知道吧?”“光想着回去吹牛。”温蕾萨小声道。
“那怎么办。”格瑞德看着前面的精灵说:“我又没找到莫萨,眼看着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钱,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如果能多了个吹牛的资本,也算是不虚此行。”
说着他凑到一个木桶旁边仔细闻了闻,然后呼出一口气,抬起眉毛,一副享受的模样。
杰斯看着他说:“要是这一趟从冬泉谷回去了还没找到莫萨的消息,那么我们就去阿斯特兰纳问问,怎么样,格瑞德?我觉得卡多雷的领袖,也就是那位高阶祭司,肯定知道这些哨兵不知道的消息,没准她能与丛林守护者联系的上,从而得知莫萨到底在哪。”
“很难想象会这么顺利。”格瑞德挠了挠耳朵走回来,说:“别太惦记这个了,杰斯,莫萨·木鬃如果照顾不好自己,那她又要怎么成为牛头人的救星呢?”
“说的有道理。”杰斯小声道。
进入熊怪的住处之后,杰斯才意识到不是所有的熊怪头顶上都带着羽毛,或者珠串,包括有些提着武器的守卫也没有,所以只有很少数的熊怪能佩戴那样的装饰物,那似乎也是某种地位的象征。
而之前在丛林里埋伏他们这伙人的熊怪,好像大部分都有这样的配饰,所以眼前这个熊怪头领是带了一群精锐的熊怪来阻击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吗?
“我想要问个问题,克鲁东。”杰斯试着用精灵语说:“关于外来者。”
黑熊怪克鲁东回头看了杰斯一眼,这个熊怪虽然面部能做出的表情很有限,但杰斯也能看得出他极其不悦的表情了。
“你们对熊神的孩子们有敌意,我,克鲁东只跟击败了巨大黑龙的女神使者说话。”
温蕾萨刚想要解释,杰斯立刻阻拦她道:“别跟他们说那么多了,他们愿意跟你聊就不错了。”
“好吧,那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温蕾萨说。
杰斯说:“你有没有察觉到在你拿出伊瑟拉的礼物之前,那些熊怪看你的眼神?他们好像对奎尔多雷有特别的恶意,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经过了这里,打扰了他们。”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温蕾萨应着望向前面的熊怪,用精灵语问道:“你们的族群好像对外来者非常警惕,我们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外来者让你们这么小心。”
“很多外来者,这些日子很多外来者靠近这里,卡多雷的哨兵阻拦不了他们!他们杀掉我们的族人,夺走我们的珠串,羽毛和器具,卖给你们这些人,我对此一清二楚。克鲁东很聪明,我知道你们的生意,知道你们的钱和船!”
熊怪指着杰斯的额头越说越激动,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沉重地喘着。
杰斯时不时地瞄一眼他提着的斧子,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顺手把他脑袋给剁了。
这个怪物虽然远没有食人魔那么高,但也有将近两米了,但他粗壮的手臂,肌肉,以及像是专门为了狂暴地挥舞武器而生长出来的上宽下窄的身体结构,让杰斯没多少能跟他硬碰硬的自信。
“听起来像是一群偷猎者或者雇佣兵。”温蕾萨看了看杰斯说:“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在这里跟卡多雷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本来都是和平相处的,突然冒出一群见人就杀的入侵者,感觉就像是从黑暗之门里冒出来的兽人一样。”
这会儿,格瑞德已经坐在一堆水果旁边跟几个熊怪以难以理解的方式比划着交谈起来了,一个熊怪甚至给他端了一碗不知道是奶,汤,还是某种酒的饮料,格瑞德也兴奋地喝了下去。
矮人当然完全不懂精灵语,更别说熊怪的语言,而那些熊怪也没有带着珠串和羽毛,大概率也是不懂精灵语的,但就这样还能聊到手舞足蹈,一副能够互相理解的模样,还能坐在一起吃喝。
“我们跟那些人不是一起的。”杰斯跟熊怪说:“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朋友的。”
“我们相信你。”熊怪指着温蕾萨,又指了指旁边的杰斯说:“但不相信他。”
杰斯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温蕾萨说:“那你问问他,那些杀害熊怪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奎尔多雷法师。”
“怎么,你是怀疑达尔坎已经来到这里了?”温蕾萨问。“很值得怀疑。”杰斯说。
温蕾萨说:“他知道的线索比我们少,杰斯,而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应该还在卡拉赞,想想我们这一路遇到的麻烦,他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他会传送魔法,温。”杰斯提醒道。
温蕾萨说:“我不觉得魔导师团里那些保守的家伙会愿意传送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杰斯问:“达尔坎之前有没有参加过神圣遗物学会在北卡利姆多的任务?”
温蕾萨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确实有可能。只是如果他能利用奥术传送的话也不必跟这里的熊怪发生战斗,不是吗?他可以直接传送到冬泉谷里面去。”
杰斯点了点头,温蕾萨说的有理,达尔坎那样的法师,没必要强行跟熊怪起冲突。
更不用说那样一个魔导师团的成员,跟熊怪沟通起来肯定比温蕾萨还顺利,就算是他真的需要穿过这里,也肯定有更和谐一些的办法。
熊怪们的带着特殊敌意的眼神,确实都是很主观的判断。
或许是因为临走之前,艾米说的那句“奎尔萨拉斯的法师更可能传送到卡利姆多”,让他一直惦记到现在。再加上连哨兵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木喉熊怪对外来者的敌意······这一切的一切互相叠加,让他不得不敏感起来。
“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但你们似乎有了争执。”熊怪克鲁东指着杰斯用夹杂着一串奇怪词语的精灵语说:“如果要是·······他欺负女神的使者,那么我······克鲁东打断他的脖子,砸裂他的头骨!他······只是······个脆弱的小卡多雷。”
杰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温蕾萨立刻说:“我们只是在商量问题,克鲁东。”
“很抱歉,帮不上你的忙。”熊怪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长老,长老什么都知道,他敬爱伊瑟拉,森林的女神,因为森林的女神爱着伟大的兄弟,也爱着他们的孩子,爱着我们,我们感谢森林的女神。”
“太好了。”温蕾萨说:“请带我们去见长老。”
杰斯猜测,他们提到的伟大的兄弟,应该就是熊神乌索尔和乌索克,熊怪们大都崇拜这一对兄弟。
乌索尔和乌索克在卡多雷行走在卡利姆多之前就拥有了不朽的身躯和灵魂,跻身荒野之神的行列。
在上古之战燃烧军团入侵时,他们站出来与古代的熊怪一起加入了暗夜精灵与牛头人对抗恶魔的最前线,但是最终无数最强大的熊怪都被恶魔所杀,巨熊兄弟也倒在了无数末日守卫和地狱魔犬潮水般的围攻之下。
杰斯知道,这些熊怪们一定听说过这个传说,如果自己在这里释放了恶魔的魔法,或者莫洛菲尔的存在被他们发觉,那基本上只有不死不休一个选择了。
熊怪向温蕾萨招了招手,然后往营地深处一个摆满了火把的道路走去,温蕾萨跟上了他,杰斯看了一眼后面还在跟熊怪聊天的格瑞德,说:“你去找他们的长老吗?”
“我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也听不懂他们说话。”格瑞德往嘴里扔了一个腰果模样的坚果一边嚼一边说。
杰斯把手里的恶魔包抛给他说:“那你帮我保管这个,格瑞德。”
格瑞德接住包,他知道这里面装着撒厄诺和一大堆记载着恶魔语咒语的卷轴和手册,于是看了一眼温蕾萨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