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兽人语交流会被迫中断，那个法师进来通报黑龙正在袭击城市的时候，克尔苏加德急匆匆地安排所有人保持不动，自己离开了大厅不知道去做什么。
杰斯本来以为他是要去主持防御，如今再一想，很可能就是去执行黑龙交待给他的使命了。
之后，塔隆·血魔的肉身死在了达拉然，灵魂逃往荒芜之地，那么他对黑龙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克尔苏加德帮助死亡之翼取得了达拉然之眼，自然而然地更容易获得死亡之翼的信任，之后一直保持合作，甚至在死亡之翼归来之后将肯瑞托的更多内部消息透露给他，这倒是勉强说得通。
他还记得在南海镇的时候，那头受到黑龙的火焰灼烧，坠落到镇子里的矮人狮鹫·····
格瑞德拿起他的战锤，决定要跟那头黑龙不死不休。
杰斯跟着他深入那片燃烧的森林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影响到之后这么多事。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他也没有任何条件去亲自印证这些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法控制地想的越来越深，还是说死亡之翼给他施加的这个黑色爪印让他受到了更深沉的暗影影响，让他不免地变得多疑，消极，容易把事情往更加黑暗的方向上去思考·······
或许他给自己来个奥术智慧，就会觉得自己考虑的这一切不过只是巧合，不过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强行推演。
尽管在脑子里进行了一小会儿的自我安慰，但杰斯还是无法抛开一个担忧—克拉苏斯。
克拉苏斯之前提到，找到死亡之翼藏匿之处是整个肯瑞托高层都参与的行动，那克尔苏加德必然也参与其中。
另一个时间线虽然克拉苏斯也跟黑龙之父进行过一番斗法，甚至还受了伤，但最终他还是幸存下来逃走，并在确定了死亡之翼的身份后，寻求其他龙王的帮助。但那是因为尽管死亡之翼有很多眼线，但他并不明确肯瑞托的秘密行动·······
但是如果在这里克尔苏加德愿意把肯瑞托的计划都告诉黑龙，那克拉苏斯不就等于白白送死？
虽然这头傲慢的红龙给杰斯的第一印象相当不怎么样，但他在找到死亡之翼后还要去寻求其他龙王的帮助，这么突然暴毙了，自己该怎么办？
按照正常的进展，不应该是到最后所有的龙王齐聚格瑞姆巴托，一同围攻死亡之翼，自己在关键时刻想办法打破恶魔之魂，让龙王之力回归他们身上，一起将死亡之翼打退吗？
到现在，打破恶魔之魂的方法没有着落，克拉苏斯的命运不确定，连带着龙王会不会来都成了未知数。
而自己又不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往东方的格瑞姆巴托继续前进，好像要活下来，就只有顺从死亡之翼一个选择了。
这也在死亡之翼的算计之内吗？
怪不得他这么自信连演都不演，上来就把目标坦诚的一清二楚，而且也不在乎自己怎么想怎么考虑，大概就是因为在他知道在进入杰斯梦境施加黑色爪印的时候，杰斯就已经无路可走了。
海风吹过，杰斯觉得额头，脖颈间一阵冰凉，激得他浑身抖了一下。
此时，他已经有些后悔没有在自己刚买的房子门前见到克拉苏斯的时候，一股脑的把克尔苏加德是个大坏蛋，他跟死亡之翼勾肩搭背企图祸害艾泽拉斯的事全都告诉克拉苏斯了。
被当成被暗影折磨发疯的栽赃犯关进紫罗兰监狱，然后被克尔苏加德随便找个理由弄死在魔法地牢里，可能比现在遭遇的境况要好得多吧？
现在呢，被这个黑色符印这么掌控着，简直就是个除了胡思乱想什么都不能做的傀儡。这趟格瑞姆巴托之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完全不清楚。
到了夜里，三个人进到要塞，杰斯随着温蕾萨和格瑞德走过长长的走廊，路上经过的守军士兵和军官见到他们两个都会行礼。
他们住的房间是一个空闲的数个三层木床的士兵宿舍，尽管很拥挤，但比在外面睡······已经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了。
格瑞德进来直接随便爬到一张床上倒下便呼呼大睡，温蕾萨坐在旁边一张床上，眼看着一个从黑影里走出来的恶魔把门合上。
她突然下手摸到脚边的匕首，却又楞了一下，看了一眼杰斯，问：“是我看错了吗，那是·······杰斯坐到另外一边的床上，说：“我忘记了跟你说我也把她带来了。”
温蕾萨指着魅魔问：“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是莫洛菲尔？”
“让人伤心。”魅魔轻叹了一声靠在门上，单手转着手里的黑色短刀说：“之前我还为你们三位再次相聚的感人场面而落泪，现在你居然说不认得我了。”
温蕾萨把匕首塞回靴子里，说：“我以为他试着召唤了一个更强的恶魔来卡兹莫丹帮忙，你身上的魔纹让我想起燃烧军团的士兵。”
恶魔抬起一边嘴角问：“燃烧军团的爪牙一定比我们更强？”
“难道不是吗？”游侠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挑衅：“燃烧军团从扭曲虚空里挑选最优秀的战士，你们只是被挑剩下的野恶魔。”
莫洛菲尔脸上的微笑一点点僵住，她一下子把短刀握住，说：“我们应该挑个时间试一试，游侠，让你明白萨亚德不止是你在黑暗之门碰见的那些不入流的货色。”
杰斯正躺在床上想着其他的事，这下才突然意识到话题变得不太对劲了，他回过头来道：“别又没事找事，莫洛菲尔。”
“我觉得可以。”温蕾萨低声说。
“什么跟什么······”杰斯惊讶地盯住她。
“你们都不困的吗？”背靠着这边的格瑞德带着一肚子火闷声问道。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温蕾萨吹灭灯，屋子里黑下来，恶魔这下完全没了影，跟黑暗融为一体。
要不是莫洛菲尔最后突然提高了声调发出挑战，杰斯都根本没注意她们在聊什么。躺在床上，他实在是无法安定下来。
因为现在他对黑暗，对夜晚，准确地说是对睡觉甚至有些忌惮了。
虽然在船上的这些天死亡之翼没有再入侵他的梦境，但这回碰到了格瑞德，碰到了温蕾萨，这一晚上的交谈和情感的起伏，他不知道死亡之翼会怎么看，怎么想。
现在杰斯感觉自己就像是面临一场考试一样，一场通不过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考试，就算是通过了，第二天还有一场，第三天还有······
这下，他甚至不想要闭上眼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