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勒兹的出现使得食人魔们垒起来的祭坛终于支撑不住,到处都在严重开裂了。
恶魔将自己的黑色蹄子踏在地面上时直接将砖石踩踏粉碎,压出一个蹄印。这下杰斯也不得不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下这个简陋的石台。
末日领主的铠甲已然残破不堪,但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还不错。鬃毛如同褐色的火焰在夜空中飘荡着,两只小眼睛里的邪能像星火一样闪烁,臂膀和双腿也健壮有力,已经看不太出当时跟奥妮克希亚战斗到最后时的疲惫和浑身伤口了。
这段时间,他在扭曲虚空里应该是得到了喘息和恢复。
食人魔们在祭坛周围山呼海啸地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嘶喊着花样繁多的表达忠心的口号,整个森林到处都传荡着他们满是恐慌和畏惧的强烈黑暗情绪。
温蕾萨把自己的弓微微抬起来,另一只手抓紧了弓弦。格瑞德站在不远处,刚刚躲开了一大片被扭曲虚空裂缝关闭时的气流吹出去的碎石,他看到那个恶魔现身之后明显没想着要动手,毕竟这算是在奥妮克希亚面前共同战斗过的"战友"了。
不过看到温蕾萨警惕的反应,他也有些心虚地提起了战锤。
索拉看了看温蕾萨,又瞄向格瑞德,最后又望向杰斯这边。虽然像是想要相信杰斯还能控制得住场面,但神色上还是不自然地紧张,逐渐皱紧了眉头。
"欢迎回到现实,卡尔勒兹。"莫洛菲尔将双刃收回腰间的刀鞘里,抬起头用恶魔语说:"我想扭曲虚空里的混乱时间让你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
"这里没有值得让我动手的敌人,萨亚德。"大恶魔慢慢地伸展开那仿佛船帆一般巨大的褐黑色的肉翼,说:"如果不是为了对付那头黑龙,杰斯·塞索这样着急地把我叫回来又是做什么?"
说完,他转头朝着卡拉赞的方向望过去,尽管在这里用肉眼看不到那座高塔,但杰斯知道他用恶魔的眼睛肯定看的真真切切。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在这座高塔附近得到的暗影力量甚至比在那个扭曲虚空的角落里还要充沛。"末日领主攥了攥拳头说。
"因为主人有更伟大的目标!"撒厄诺抬起头来说:"卡尔勒兹大人,我们应该算得上是熟人了吧,嗯?跟这次的目标相比,击退一头巨大的黑龙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而且除了你以外,整个世界都没有第二个人能做的到啦!"
"是吗?"卡尔勒兹冷哼了一声,用粗壮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从脖颈旁边垂下来的触须,说:"听起来很有意思。"
"你确定他还跟我们站在一边吗,杰斯?"温蕾萨问。
末日领主的小眼睛在温蕾萨手上的长弓上瞄了一下,然后换成通用语说:"怎么,你更盼着我立刻用魔法抹除你们这些小虫子?"
精灵瞪着恶魔咬了咬牙,杰斯立刻说:"别在意他的话,温。只要我还没死,他就不可能违抗契约对我们发起进攻。"
"很遗憾,这倒是确实。"
大恶魔承认的很坦然,反倒是温蕾萨一下不适应了,盯着恶魔的神情略有些发僵。
"但是别忘了你的条件,杰斯·塞索。"末日领主用它那尖锐的黑色指甲指着杰斯说:"我要卡扎克的死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在扭曲虚空外抹除一个恶魔根本算不上什么死亡。"
"我没有忘,而且正在朝着这个目标积极地努力着。"杰斯微笑了一下说:"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也需要你积极地配合。"
"我看不出你的积极努力在哪里。"卡尔勒兹收起巨翼拢在身后说:"你处死了达斯莫拉,夺取了基尔加丹一直以来想要在萨泰尔那里夺取过来的魔器,让我很看好你有一天也能将卡扎克处死。但很明显惹怒那头活了一万多年的黑龙绝对跟猎杀卡扎克的承诺无关。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容易地把乌萨勒斯弄丢才响应了那个小鬼的召唤……"
"很快你就能看到我的努力了。"杰斯看了看温蕾萨,温蕾萨这时也放松了许多,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把那枚记录有德拉诺传送坐标的德莱尼水晶递给杰斯,杰斯将水晶举到高处。
卡尔勒兹伸过手来,那枚水晶立刻被一团暗影能量牵引住,随着大恶魔的引导漂浮到他的眼前。
"唔,这是艾瑞达人制造的东西。"卡尔勒兹哼了一声说:"这上面记录的坐标是哪里,德拉诺吗?"
"你也不清楚吗?"杰斯问。
"负责进攻德拉诺的总指挥官是玛瑟里顿。"大恶魔说:"除了他,以及埃雷杜因之王卡扎克和基尔加丹大人,没有人能掌握德拉诺的传送坐标。卡扎克并不信任我,他不可能跟我透露这些东西。你们打算前往德拉诺?"
"是。"温蕾萨问:"你能帮忙吗?"
卡尔勒兹进一步观察了一下这个漂浮在空中的德莱尼水晶,过了一会儿他说:"从这个传送坐标透露出来的能量看,确实像是一个德拉诺那样的世界。"
恶魔向前迈了一步,挺起胸膛感受着这片山谷里的阴影之力,继续道:"如果有一个足够强大的能量源给我源源不断地提供稳定的法力,我可以维持一个传送裂缝让你们过去。在燃烧军团的时候,这样的法力是靠艾瑞达人打造的邪能水晶和无数可悲凡人的灵魂来维持的,但是在这里,我无法稳定住这座黑塔里释放出来的力量。"
"我知道。"杰斯说:"这一点我来处理,不需要你担心。"
"既然你这么说……不过,我还有一点担心。"大恶魔又说:"卡扎克虽然是所有埃雷杜因的领袖,但不代表他此时此刻正在德拉诺。"
"至少他百分之百不在艾泽拉斯。"杰斯说:"你可以把那里当作我追猎之旅的起点。"
"有些道理。"卡尔勒兹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问:"你们能确定这枚坐标是具体通往什么位置?"
"以我看来,这像是被一个艾瑞达巫师,或者艾瑞达巫师的学生用魔法写入的东西。它很可能会把你们送到玛瑟里顿的堡垒当中,我可不想乌萨勒斯就这么落到他的手里。"
"所以单纯靠着这个坐标,你也无法帮我们确定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杰斯说。"显而易见。"卡尔勒兹用低沉的嗓音说。
温蕾萨不禁的叹了口气。正像杰斯之前一直担心的,一个兽人术士持有的传送坐标实在是难以信任,只凭这一个坐标他们也不能草率地开启进入德拉诺的旅程。
不过,至少卡尔勒兹声称自己能靠着传送坐标和足够强大的法力支持送他们前往德拉诺那么远的地方,这已经打消了他们不少顾虑了。
"容我们稍微商量一下。"杰斯说。
卡尔勒兹没有说话,而是慢慢抬起头,随着他整个身体重心的略微挪移,脚下已经破裂的祭坛被他的蹄子进一步磨得更碎,整个林间的空地都传荡起碎石搅动的杂音。
杰斯已经快要把食人魔头领奇古和他周围的同族给忘掉了,毕竟他们都已经被吓得趴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这会儿末日领主稍微动了动身子,食人魔们一下子更加恐惧,其中有好几个甚至直接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过也不是所有食人魔都被吓呆了,见到祭坛上安静了一会儿,下面一个有些逗眼的食人魔这时努力地抬起头来。
他朝着卡尔勒兹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大吼道:"伟大的高等大王已经再次来到了这里!这个人类术士没有欺骗我们……高等大王,有一群自以为聪明的叛逆者离开了你的王座和堡垒,逃进了南边的森林里企图自立山头。请大王带领我们去毁灭那个‘逆风’氏族吧!"
"可是现在我们的国王是一个萨亚德,她刚刚击败了前任大王被诅咒的马什沃尔,你亲眼看到了!"
"新大王萨亚德万岁,我必须崇拜萨亚德女王!"
"但是高等大王是萨亚德女王从扭曲虚空里带回来的!"
"带回来高等大王的是女王的主人!"
"女王的主人是什么大王?"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食人魔你一嘴我一嘴的,竟然就这个话题在下面争论了起来。
不过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无论是卡尔勒兹还是莫洛菲尔谁都根本不关心到底谁是大王,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杰斯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去处理食人魔们的王位争夺,明显这时候更重要的是传送坐标的问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格瑞德问。
"还剩一个可能的途径。"杰斯看着温蕾萨说:"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些失落者吗?"格瑞德用拇指戳了戳东边的方向,说:"就是我们之前在斯通纳德东边遇到的那些怪物?"
"是。"温蕾萨皱了皱眉说:"可是,连霜狼兽人的酋长都没有德拉诺的坐标,杰斯。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怪物会保存那些东西吗?"
"不去问就不知道。"杰斯说:"还记得当时我们商量好的吗,温,如果只有这一个坐标,我们不能就那么冒冒失失地过去,我相信就算是希尔瓦娜斯也不会同意我们这么鲁莽。"
"奥蕾莉亚更不会。"温蕾萨小声说。
"那我们先去斯通纳德那边看一看。"杰斯说。
温蕾萨和索拉点了点头,格瑞德也同意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