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重新弥漫,杰斯不舒服地睁开眼睛。
在这里睡觉实在是睡不好,虽然没有白天那么热,但各种虫子,飞的跑的,让人不得安生。
最怪的是没多少蚊子去咬格瑞德,全都围着他咬,是因为自己的血特别甜,还是矮人的厚皮不好啃?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只有矮人才愿意在这片地方定居。
再加上,半夜总是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怪声,远处水里的咕噜噜,很远很远的不知道什么怪物的突然一声尖叫,像人又像鬼的,大半夜的惹人一个激灵。
要么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叫起来像哭一样的蛤蟆。
与其这么不知道在哪里突然吓人一跳,还不如像塔隆·血魔的鬼魂似的干脆不装了,直接冲过来要命呢,像这样总是把人弄得紧张兮兮的,时间长了实在是遭不住。
天亮了收拾东西上路,跟在矮人后面,杰斯一直不停地挠着脖子和胳膊,经过一个简易木桥时,格瑞德抬起头来嗅了嗅。
“怎么?”杰斯向前面问道。
“感觉味道有点不对劲。”格瑞德说:“快离开这,再走一段距离就能走到石路上了。”
杰斯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往桥对面走去,旁边传来一阵水咕噜咕噜的动静。
他下意识地往那边瞥了一眼,本来还算清澈的水面却一下爆开一团泥浆,泥浆里窜出一个暗绿色的怪手直朝着他脸过来!
“什么!”
杰斯嘟囔着抽出碧空之歌一剑将怪手切开,燃烧着奥术之火的怪手伴随着一阵嚎叫翻回水里,他立刻起脚向桥下跑去,却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从桥的另一边伸过来的湿漉漉的东西拖住,眨眼间混合着杂草和烂泥的事物瞬间包裹了杰斯的胸膛和脖颈。
他想要回身再砍,手臂竟然也被迅速蔓延的藤蔓缠住!
“杰斯!”格瑞德拿起战锤,锤子上的闪电将昏暗的道路一下子照的刺眼,他朝着拖住杰斯的那条暗绿的手臂直掷出去,电光一下把手臂打爆出一团枯枝烂叶,然而没有彻底断裂的细丝和藤蔓却迅速填满重新生长。
杰斯用力拽住藤蔓往后撤了一步想要扯断被击碎的手臂,至少也要扛住对方的力气,却没想到这一用力,脚下的桥板突然断裂,整个人即刻被拖进水里……
下意识地屏息,扑通,咕噜噜……
冰凉的池水把视野吞没,衣服,斗篷,包裹,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成了累赘,无论是手脚还是双腿的动作都像是被各种各样的藻类水草缠绕着一样难以动弹。
手里的碧空之歌爆出一团奥术之光将黑暗之水淹没的深处照亮,杰斯眼见着身前一个浑身生长着无数奇怪水藻的绿色怪物在满是不明碎屑的浑浊污水中,瞪着两个不明显的,暗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杰斯试图释放恐惧术,却刚张开嘴就被水灌进来。
他的双脚被从怪物身上生长出来的藤蔓死死缠住,胳膊也被缠着难以动弹。
这时,杰斯眨了眨眼睛,眼看着淡淡的不明显的被水纹撕裂的阳光下,一个黑乎乎的胖影子直突下来挥舞着战锤一击击中怪物的脑部!
怪物整个身体震动了一下,双眼变得更红,咕噜噜地发出一阵低沉的动静,试图抬起另一只手去抓挠头顶的矮人,又被矮人挥锤一击把拳头打散。
然而眼见着怪物爆裂开的手腕又窜出一团一团的绿植和藻类重新凝聚成一个新手!
杰斯趁着怪物恢复身体组织,力气衰弱之际一下挣脱手臂,伸手指向绿色怪物的眼睛位置,手中一条血红色的丝线划破被照亮的暗褐色的污水直插入眼睛附近的体内,扯出一大片怪物的身体组织拉碎到水里。
这一扯像是直接扯断了怪物身体的支撑,整个庞大的躯体开始崩解,抓着他双脚的藤蔓,围攻格瑞德的各种各样的怪手都开始颤抖着松开。
杰斯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用尽全力向上游去,直到宛出水面,仰着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安静着憋气也憋不了几分钟,这一会儿连战斗带紧张,加上根本没有认真吸一口气下水,估计顶多也就是打了几十秒。
但就感觉像是在下面呆了小半辈子似的……
不一会儿,格瑞德也从旁边一下窜出头来,挣扎着扑腾到岸边,直接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没……受伤吧,杰斯?”
“应该没有。”杰斯吐出一口暗绿色的口水,说:“不过,哪怕再待个几秒钟我都要不行了,吃的怎么样?”
“手里装食物袋子我扔在地上了,没事。”格瑞德走到桥边把刚才丢在这的包捡起来,喘了口气,摸了摸背后恨恨道:“该死,我身上还有。”
他把背着的包翻开瞧了一眼,把干蘑菇之类的干粮摆出来说:“包的严实的还好,不过这里这些饼干渗进水去了。”
“那就别要了,谁知道这沼泽的水里面有什么毒。”杰斯说着翻开自己的包,衣服湿了不少,但精灵的包防水还挺行的,里面装着的纸张什么的只是打湿了一点,那张温蕾萨给的用魔法写了符文的卷轴完全没受影响。
厄苏拉的药水袋里的瓶瓶罐罐丝毫未损,这东西靠谱。
杰斯一边把还算干的东西捡出来,一边说:“确实不该招惹沼泽兽,还是挺厉害的。”
“我倒是觉得它不该招惹你,哈!”格瑞德笑着说:“你那个抓人的魔法一下子像是把它脊椎给扯断了似的,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它整个都散架了。”
再往桥下那片水潭里望过去,本来还算是清澈的黑色水潭,已经被一大堆暗绿色的水藻,泥土一样的奇怪组织沾满,漂浮在水面上,空气里到处散发着一股怪异的植物腐败的气味。
格瑞德问:“你还打算找什么器官吗?你之前提到的那个。”
“这还能找什么。”杰斯望着这一池混乱,挠了挠头发说:“难道要下水去捞吗?我根本看不出这滩东西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准需要一位解剖学大师来才能撂清楚这玩意的身体组织。”格瑞德说。
“也许是草药学大师。”杰斯补充着,一边把自己的衬衣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