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太明白，杰斯。"
卡德加的手指在皮椅扶手上敲打了两下说："如果奥妮克希亚愿意帮你的忙是看在那头小黑龙的份上，那恶魔巫师伊利丹·怒风又是为什么愿意帮你，更重要的是，那些卡多雷的遗民为什么愿意让你与那个囚犯见面？他应该还是个囚犯吧？"
"与其说是他们愿意让我跟他见面，倒不如说是卡多雷的领袖自己想要见面，然后把我想要帮助这边的人类王国追猎恶魔当成一个借口。"杰斯说。zhx88
"原来是这么回事。"卡德加点了一下头说："没错，他们的大德鲁伊与那个恶魔巫师是亲兄弟。所以让我看看上层精灵遗民著作《永恒之井的毁灭》里描述的伊利丹·怒风到底与真实的伊利丹·怒风有多少差别，讲讲你得知的那个寻找纳斯雷兹姆的方法吧。"
"关键在于一个眼魔。"杰斯说。
卡德加摇摇头说："眼魔没办法看得出纳斯雷兹姆的伪装，这件事在肯瑞托的恶魔学者当中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公认的..."
"那可能是因为你们见过的眼魔还不够多。"杰斯探过身子来说："伊利丹·怒风说必须是十分强大的眼魔领主，尤其是跟燃烧军团来往密切的，甚至本身就在燃烧军团当中效命，熟悉纳斯雷萨的眼魔领主才有可能。"
卡德加笑了笑说："别太低估肯瑞托，杰斯，过去的肯瑞托跟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提瑞斯法议会还没有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同时，更别低估纳斯雷兹姆。"
"也别低估伊利丹·怒风，卡德加。"杰斯说："你是萨格拉斯的学生，他也是萨格拉斯的学生，而且我想他从黑暗泰坦那里获得的东西更接近扭曲虚空的本质.·.·"
"首先。"卡德加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说："我不是萨格拉斯的学生，第二，我也没有任何不尊重那位恶魔学者的意思..."
"至少先尝试一下。"杰斯说："毕竟现在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卡德加说："你继续。"
"很明显召唤一个燃烧军团的领主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完全不现实。"杰斯说："所以我想要尽可能地召唤一个足够强大的眼魔领主...你知道召唤一个眼魔领主的咒语吗？"
"伊利丹·怒风没有教给你吗？"卡德加问："我是肯瑞托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召唤眼魔领主的咒语？"
"他没有教给我。"杰斯说。
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后，卡德加脑袋一耷"我会。"
"那就行了。"杰斯说。
卡德加抬起眼睛满是报怨和无奈地盯了杰斯一眼，说："你知道召唤眼魔，尤其是召唤强大的眼魔不像召唤一个小鬼那么简单。我看你挺自信的，应该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吧？"
"靠你了。"杰斯说。
卡德加揉了揉眼睛说："所以最后这一‘步’根本就不是你来迈的.
"我负责教会这个眼魔如何识别纳斯雷兹姆。"杰斯说。
"教会？"卡德加点了点头说："啊，我明白了，哪怕是眼魔的感知力足以看穿纳斯雷兹姆的伪装，如果他们不会识别出自己视野里那些‘看穿’的征兆，也就等于没有看穿。"
"是的。"杰斯说。
我想起一个很ス以前的事。"卡德加低声道："黑暗之门前大概七八十年的时候，肯瑞托的一位大法师与教会的一位主教争论‘圣光的
力量’，他们找了两个天生盲眼的病患，一个用奥木，一个召唤圣光进行治疗。你猜，哪个治疗效果更好？"
"呃。"杰斯想了片刻说："圣光？奥木真的能把人的病治好吗？
"不，是奥术的效果更好。"卡德加说："是不是有些反直觉？"
"被奥术能量治愈的那个病患当场就恢复了视力，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她的亲人都激动的哭了出来，她本人也是一样。而那个被圣光治愈的人，我都不好说他是不是被治愈了，尽管当时他说自己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他根本就不知道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但实际上·..那位大法师其实是用奥术视觉代替了那个人肉体的功能，而主教才是真正治愈了那位病患受损的眼睛。随着法力逐渐衰退，后来奥术治愈的病患又恢复了原样；而那个被圣光治愈的，确实很长时间都没办法把眼睛看到的事物跟记忆里已经很熟悉的东西对应起来，但情况总体来说是一点点变好的。"
"因为先天的盲人没有像正常人一样从小学习他们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杰斯说："那个被奥术治愈的人本质上是在用那位大法师的‘记忆’去观看世界的。"
"正是。"卡德加点了一下手指说："对那位圣光治愈者来说，来说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就像是一篇突然摆到面前敞开的外文书本，还不是语言学习入门书，而是一部即使是对母语者来说都过于晦涩的鸿篇巨著。"
"所以，纳斯雷兹姆的伪装无疑对不认识他们特征的眼魔来说也是一部‘外文鸿篇巨著’，而你的‘语言学习入门书’又在哪？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吗，杰斯？"
杰斯拿出那枚纳斯雷兹姆的灵魂碎片来说："你把这个忘了，你要的‘大法师的记忆’。"
卡德加盯着这块暗紫色的小薄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把这个忘了，我是快要忘了你是个在古尔丹和奥金尼们那里进修过的灵魂巫师了，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把所有话说完？"
"是你每句话都要问一遍。"杰斯说："我又不好意思打断你显摆自己的丰富经验。"
卡德加撑着脑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那你继续..."
"你在达拉然有没有可以召唤眼魔的地方？"杰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说："例如这些提瑞斯法议会故去成员的房产里？"
"不可能。"卡德加说："现在的情况下，安东尼达斯的防护结界会直接截断扭曲虚空的传送通道，我们不能与达拉然之眼对抗，哪怕是你真的用乌萨勒斯的力量在这个结界上强行戳一个洞出来，也会一下子震撼整座城市，然后彻底坐实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而我确实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帮凶。总之，根本不现实。"
"我知道，我是说城外。"杰斯说："附近有没有你觉得值得相信的地方，例如安伯米尔，或者达拉然外城，希尔斯布莱德镇...
"我倒是知道几个地方。"大法师说："但我不能跟着你去。""为什么？"杰斯说。
"因为..要保证这个分身稳定存在，我不可能离开结界太远。"卡德加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额头转了两圈，然后说："但完成这个恶魔召唤仪式你一个人还不够吗？我可以帮你把眼魔召唤仪式的咒语，施法材料都写下来，然后还有召唤眼魔可能用得上的所有...你知道是什么。然后你带着它们离开达拉然尝试召唤...等等，那你怎么把那个眼魔带进来？"
"等完成召唤，我们没时间培养跟这个恶魔的信任，所以直接取下它的眼球。"杰斯说："这颗眼球虽然失去了恶魔的肉体，但仍然会惧怕纳斯雷兹姆的力量...会在看到他们的伪装的时候出现反应，至少那个卡多雷囚犯这么说的。"
"有意思。"卡德加低声说："而且这样就不会触发达拉然的防护结界。"
"没错。"杰斯说："但他也提到，要保证这颗恶魔眼球能够在注入了灵魂碎片能量的前提下一直稳定存在，得有一位足够有水平的奥木大师将其晶化。"
"好主意，确实是个好主意。"法师语气平淡地道："同时感谢你
的信任和极高评价，塞索，但我不是你口中的这个奥术大师，当下这位真正的大师正在紫罗兰城堡里坐着喝茶，听我们两个在这聊天呢。"
"呃。"
"简单地说，这个分身做不到这么精细的魔法掌控...好吧，或许可以试试，但你这个方法的试错成本也太高了，毕竟你只有一个恐惧魔王的灵魂碎片，这得让我本人来才行。找出伪装的恶魔本来是为了给我们两个的名声平反的，让他们把我从里面放出来。结果说到现在我必须先出来才能平反？这··"
"那城里谁还能做到？"
"能做到的无法信任，能信任的做不到。"
昏暗的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杰斯咽下口水，抬起一根手指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开口道："那能不能.··"
"用这个假的把真的我换出来？"大法师冷笑了一声嘟囔道："真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