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前行了一阵,离开了刚才受到食人魔伏击的地方,下午的时候抵达一个路口驿站。
夜色镇的卫兵了解了情况后,派出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巡逻骑兵向事发现场赶过去。
杰斯看着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们,感觉完全无法把他们跟日后只有守夜人保护的夜色镇联想起来。
车队打算在这里好好休整,顺便把伤员联系人送走,两个人也就跟着住进了帐篷。
狭窄的简易帐篷里潮乎乎的,一股什么东西腐坏了的味道。
温蕾萨坐在对面望着外面来来回回的人类,没过多久,她注意到杰斯一直沉默不言。
“你在想什么？”
杰斯回答道:“那些食人魔为什么见到我会跑。”
温蕾萨说:“要我说,或许你的魔法让他们想起了古尔丹的徒弟们,无论是兽人还是食人魔,他们很害怕这些高高在上的施法者,他们没有在联盟的军队里见过术士,所以可能会担心你跟他们的上司有什么关系,很多食人魔看着强悍,其实又蠢又胆小。”
“奎尔多雷的军队里也没有使用暗影的吗？”杰斯问。
“听说过,但没有亲眼见过。”温蕾萨解释道:“为了保护太阳之井,银月城和奎尔丹纳斯严禁暗影魔法的出现。不过太阳王也希望他们的研究成果能帮助抵抗森林巨魔的法术,所以暗影研究被限制在艾伦达尔河以南,远离符文石的地方,凯法尔老师应该更清楚。”
“他似乎对术士很熟悉。”杰斯说:“我想他可能真的认识奎尔多雷的暗影术士。”
精灵坐直了问:“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学习黑暗魔法？据我所知暴风城也会驱逐暗影……”
“起初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杰斯一边数着包里的银币,一边说:“我本来想学习奥术魔法,但很明显,我在奥术方面没什么天赋。后来应付的敌人越来越麻烦,我也就学的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一些研究暗影的学者会变得越来越孤僻,许多魔导师认为暗影会让人失控,所以反对任何暗影研究。”温蕾萨看了一眼这边,说:“你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坦白说,比很多从来不接触暗影的奥术师还正常。”
“你们魔导师的担心是对的,暗影有时会影响我的想法。”杰斯坦诚道:“我一直在努力对抗它。”
温蕾萨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还不能算认识你呢。”
“也不能这么说。”杰斯说:“好吧,我觉得肯瑞托应该愿意说明我的事,如果你真的担心,不为我担保我应该也能过关的,至少不至于被抓起来。”他捏着一枚金币说:“你也不用担心不为我担保我就不帮你了,毕竟这趟已经物超所值了。”
“呵,如果没有风险,担保还有什么价值呢？”温蕾萨笑了笑说。
“谢谢。”杰斯说。
没过多久,外面的人声杂乱了起来,杰斯往外看了看,商队的人正在把箱子货物之类的往驿站的棚子下面搬。
是要下雨了吗？
看到远处焦躁不安的马匹,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缩回来问:“你在马车上对着我用的那个魔法是什么？”
“一种驱散魔法的能力。”温蕾萨说:“不过仅限于比较友好的那种,如果是别人的诅咒……我是没办法驱散的。”
“你能不能教我这个魔法？”杰斯说:“我现在有个困扰,就是我有些增益魔法的持续时间太长了,然后又有些奇怪的奥术光芒在身上……我想要找个办法主动把它驱散掉。”
“可这不是咒语……”温蕾萨耸了耸肩说:“这是奎尔多雷与生俱来的奥术操纵本事,连很少接触奥术魔法的剑士们都会。”
奥术洪流驱散魔法是吧,杰斯想着道:“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学校学吧。”
这时,外面有人晃了晃帐篷口。
“有什么事吗？”杰斯问。
“大师,精灵女士,我是想送你们些吃的,我母亲烤的面包……”
说着,一只手递进一个被布包着的,满是果脯和熏火腿碎的面包。
“尝尝啊,两位英雄,真的好吃。”
“我肯定不是什么英雄。”杰斯说:“但很感谢。”
“不是洛萨之子那样的才算英雄。”外面的士兵说:“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圣光保佑你们！”
“谢谢,也愿圣光保佑你,先生。”杰斯说。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杰斯拿着沾了点雨水的面包坐回来后,发现温蕾萨的神色好些有点不对。
他掰开一半递过去,问:“怎么了？”
温蕾萨看着手里的面包说:“不知道奥蕾莉亚在南边怎么样了,说起来,他们是不是准备进入黑暗之门了？我听说那里的部落军队已经支撑不住了。”
正当杰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外面忽然闪了一下,没过多久,便是一连串闷雷。
帐篷顶上传来噼里啪啦的水滴的动静。
“真的下雨了。”精灵伸出手去搓了搓落在手指上的雨水,轻声说:“看来晚上不能出发了。”
“没雨晚上也不能赶路啊。”杰斯看着她说:“我们又不是你。”
“好吧。”温蕾萨抱着腿说:“可是现在连出去透透气都不行了。”
“我是没那个心情出去。”杰斯往里面一躺,说:“白天那场战斗太耗费精力了,我打算睡回来,所以先休息了。”
“你要是不吃,面包可全归我了。”
“随你,我不饿。”
躺在毯子上,杰斯感觉自己多多少少有点想要逃避黑暗之门的话题。
从乌鸦岭到夜色镇是一条长的离谱的路,到了第二天傍晚车队才抵达镇口。
杰斯半站起身子望车队前面的镇路口望去,一眼便能望到繁华的夜色镇,这真是一座相当大的镇子了。
透过这座镇子他就能看到在卡拉赞爆炸之前南艾尔文是一片多么富饶的地方,也能感觉到为什么人类能够一直往南扩张,直到侵犯了巨魔的领土,引起战争。
旅店门口,杰斯检查着自己的行李,而温蕾萨则一直盯着街对面看。
杰斯好奇地望那边看了一眼,注意到一个穿着单衣的女孩正靠在一个商店门口,张望着来往的行人,当他注意到这边的精灵正在看他的时候,也盯紧了温蕾萨。那是个半精灵,她望着精灵的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或许是一种怨恨,或许是一种嫉妒,总之不是什么好眼色。
“他们是我们和人类生下的孩子吗？”温蕾萨问。
“是。”杰斯提起自己的包说。
温蕾萨说:“人类社会好像对图拉杨和奥蕾莉亚还挺惊讶的,但是无论是暴风城还是这里,都有一些这样的……流浪者。”
她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半精灵,只能这么形容。
杰斯说:“奎尔多雷跑到外面来玩一圈,找几个男男女女快活快活,然后就跑回去,把这些孩子留在这里。之所以他们两个让人这么轰动,就是因为大家还从来没见过把这种事直接放到台面上公开的。”
“他们两个绝不是这种关系。”温蕾萨强调道:“虽然我算不上同赞成他们,但是我敢说奥蕾莉亚绝不是玩弄感情。”
杰斯说:“我也相信,所以一个跟人类认真的精灵还不够轰动吗？”
温蕾萨停顿了片刻,问:“所以你们都是这样看我们的？”
杰斯说:“我不这么看,但我不代表人类,就像你也没法代表精灵。”
温蕾萨像是被噎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杰斯说:“走吧,进去吃饭,待会儿还要去镇中心问问,天也不早了,希望今天就能找到那个沃勒先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