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的通道里，小鬼从一片闪光中显形，萨贝里安跟在它身后，拖着长长的斗篷一步步走近。"有劳了。"杰斯说。
萨贝里安哼了一声，伸手施法，杰斯瞬间被一片滚烫的砂石包围。当飞尘散去之后，里面的人已经是一个结实健壮的红色邪兽人了。
杰斯活动了一下腿脚，清了清嗓子适应了一下嗓音。黑龙王子看着他咧了咧刀刃般的尖牙说："下次记得不要这么随意地弄乱我的魔法，我不可能随时随地给你收拾烂摊子。"
"那我下次注意。"杰斯说："我们回去吧。"
"你的法力消耗很严重。"萨贝里安跟在杰斯身边时不时地看他两眼，皱了皱眉问："法阵出了问题？"
"没有问题。"杰斯回答道。
"遇到麻烦了？"萨贝里安说："你以人类的形态跟别人战斗过？什么样的敌人会把你消耗成这副虚脱的模样？你暴露了我们的真实身份？"
"我没碰到任何敌人。"杰斯说："你担心太多了，法阵有莫洛菲尔的保护不会出问题。我们加快点速度吧，不要闲聊了，天都快亮了。"
"啊。"黑龙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小鬼说："你拒绝我的邀请……原来是有其他的乐子！"
"没有其他的‘乐子’，我也不会跟着你去找一群兽人瞎搞的。"杰斯一边说着，一边走得越来越快。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兽人有这么大的偏见。"萨贝里安说。"不符合我的审美。"杰斯说。
黑龙微笑着追上两步说："健美，高大，孔武有力，再加上安尼赫兰的魔血灌注……我觉得这正符合你的审美才对。"
"因为审美是很主观的东西。"杰斯说。
"但是却没有哪怕一个女兽人符合你的口味。"萨贝里安说："要不这样，我知道有那么几个德莱尼与兽人的混血儿……"
"不可能。"杰斯斩钉截铁地说。
萨贝里安指着杰斯的鼻子说："你这是毫无疑问的种族歧视。"
"死亡之翼的儿子说我种族歧视，嗯？"杰斯看了看他说："啊，是，你们确实不歧视。你们平等地瞧不起所有种族，包括你们自己。"
"听起来，话题不可避免地变得沉重了。"萨贝里安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说："聊点轻松的，达拉然那边怎么样？"
"还算顺利。"杰斯说："肯瑞托难得能这么配合。"
"我倒是不奇怪。"萨贝里安说："能让肯瑞托的那六个人迅速达成共识的除了麦迪文自己，就是麦迪文的母亲，要么就是麦迪文的学生。"
"还有麦迪文的老巢。"杰斯补充道。
萨贝里安笑了一声问："其他的呢，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
"摩摩尔。"杰斯说："卡德加提到了一本书，就是暗影议会召唤摩摩尔的那本书，他觉得里面可能记载着放逐摩摩尔的办法。沃匹尔现在还没有将摩摩尔放逐，大概率是还想要利用这个异界生物吓阻奥金尼祭司，或者其他的想要摧毁暗影议会的敌人。"
"目前看来很有效。"萨贝里安说："至少把我们‘吓阻’得不知道该怎么动手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劝他自己将摩摩尔送走。"杰斯说："反正最初塔隆戈尔和暗影议会最初就是打算召唤一个恶魔领主来的，现在我们可以帮沃匹尔召唤一个真正的恶魔领主过来，他就没必要再留着这个潜在的祸害了。"
萨贝里安没有应声，杰斯问："你有不同的意见？"
"我是觉得沃匹尔会有不同的意见。"黑龙说。
"那就先问问他看。"杰斯说。
返回奥术圣殿的深处，布莱卡特执行恶魔仪式的祭台已经被清扫干净，大殿里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不过，除去时不时突然传来的刺耳噪音，整个大厅里都到处弥漫着一股忐忑，甚至是惶恐的情绪。
布莱卡特数个月来的宣讲已经动摇了许多秘教团成员对燃烧军团的狂热信仰，同时沃匹尔与布莱卡特的公开争斗又加剧了他们对未来的怀疑，所以出现这种情绪并不奇怪。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自然而然地寻求一个新的，明确的目标来消除这种迷茫。当下就是消灭大主教玛拉达尔，建立传送门。
所以，这种局面对于杰斯几个人来说反而是好事。
沃匹尔的大厅里，这个老兽人仍然在专注于那本红色封皮的精致魔典。杰斯猜测，那很可能就是卡德加所提到的有关召唤摩摩尔的魔典了。
其实他对那本书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在游戏里这本书被称为鲜血法典，就被收藏在老术士沃匹尔的祭坛之下。
只是在卡德加提及这本书之前，杰斯不是特别敢确定这本书就是他记忆里的那本，毕竟术士和燃烧军团的魔典用鲜红封皮的实在是太多了，恶魔皮肤，染血材料等等都是惯用的东西。
沃匹尔如此专注于这个魔典，以至于萨贝里安和杰斯走到身前，旁边的一位术士学徒提醒老术士他才终于抬起头。这让杰斯觉得有些不太乐观，这个老术士很可能就像萨贝里安所担心的那样，不会轻易地将摩摩尔放逐了。
"早上好，沃匹尔大师。"杰斯用兽人语说："关于消灭大主教玛拉达尔，我们还有一些疑问想要在你这里寻求解答。"
沃匹尔将宝典合起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旁边的石台上说："请讲吧。"
"塔隆·血魔在前往艾泽拉斯之前，在奥金顿召唤了一个名为摩摩尔的异界元素。"萨贝里安说："据卡拉波掌握的消息，这个异界元素已经快要脱离暗影议会的控制了。"
"玛瑟里顿主人的担忧让我不胜荣幸。"沃匹尔恭敬地朝着萨贝里安鞠躬，然后说："但是只要有我在，摩摩尔就不可能脱离我们的控制。它现在乖乖地被封印在宫殿最深处的监牢里，塔隆戈尔将那里称为尖啸大厅。如果你现在造访其中的话，就会意识到这实在是名副其实……"
"我们没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沃匹尔。"萨贝里安冷声道："如果他真的仍然被暗影议会掌控，那最好就在进攻奥金尼祭司的战斗中出一份力，毕竟这也是塔隆·血魔召唤他的初衷——永远地扫除奥金顿里的每一个德莱尼。"
沃匹尔嗤嗤地笑了两声说："你无法‘命令’摩摩尔去做什么，耐霍加尔大师。"
"那就称不上控制。"杰斯说："所以依靠玛瑟里顿主人的建议……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早点掐死这个风险，他相信你拥有将其放逐回异界的方法。基尔加丹大人如今已经很难信任你和你的暗影议会了，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布莱卡特和他的黑暗异教，也是因为你们这里有太多不稳定的，不可控的因素让他担忧……"
"我当然有能力消灭它，有能力放逐它！"沃匹尔晃动着干枯的手臂激动地说："这对塔隆戈尔大师来说轻而易举，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他凑近了两个邪兽人术士，压着声音说："但如果基尔加丹大人能亲眼目睹摩摩尔……亲眼见证这一伟大的存在，那他就不会觉得这只是个不稳定不可控的危险因子！"
"看看鲜血法典里的记载你就会明白，塔隆戈尔大师为了让摩摩尔稳定地存在于德拉诺位面，向其中灌注了不知道多少灵魂之力！如今它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灵魂熔炉，而这将成为暗影议会重回巅峰时期的重要依仗！玛瑟里顿主人想要把它放逐回扭曲虚空，那就是直接放弃了我们这几十年来做过的一切努力，我绝不是对德拉诺之王不敬，但是这实在是无法饶恕的浪费！"
"我不知道……"
杰斯低声念叨着着，他确实不知道暗影议会用尽全力束缚着摩摩尔不让他自由，也不将他放逐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你当然不知道！"沃匹尔激动地打断他说："但是我不怪你们，因为这是暗影议会的秘密，也是我为军团准备的大礼……"
"这样的话，摩摩尔或许可以先给传送门奉献一份力量。"杰斯说。
"哈，那你比我还敢妄想，奈加格大师！"沃匹尔仿佛一下子褪去了刚才的疲累，指着身后阴影遮蔽的巨门说："塔隆戈尔，我，还有布莱卡特接连研究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一个能妥善利用摩摩尔之魂的方法，你竟然想要让它为传送门供能？这是连古尔丹都不敢想的疯狂，你猜他为什么在开启黑暗之门的时候都没有考虑利用这个元素畸体？"
是的，沃匹尔说得不错。开启传送门需要稳定的灵魂之力，像摩摩尔这种混沌到仅仅出现就炸毁了半个泰罗卡地区的存在绝不可能。
但它仍然可以被杰斯利用……甚至可以说正巧填补了杰斯一直以来没能确定的一块疑虑。
"但是一位伟大的恶魔主人就不一样了。"沃匹尔怀着满胸的兴奋，得意地道："一旦传送门成型，摩摩尔将与奥金顿的残魂一起为军团的铁蹄提供强大的能量，到时候那些傲慢的联盟杂碎会惊讶于自己的弱小无力。不过到那时，他们也惊讶不了多长时间了，没错吧？"
"我能感觉到你们也像我一样兴奋，我知道……我知道……"
不，不是那个永远都不会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恶魔领主，而是乌萨勒斯……杰斯心里这么想着。
他几乎能听到乌萨勒斯的暗暗低吟了。
萨贝里安这时也瞧了瞧杰斯背后被魔法布死死缠绕着的这根法杖，杰斯也知道他跟自己还有乌萨勒斯都想到了一处去了。
那就是吞噬摩摩尔之魂，斩断萨格拉斯权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