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说过真龙会因为凡人吐出龙语而愤怒，曾经杰斯也在黑色幼龙面前尝试过这么做，也确实激怒了对方。
当然，奥妮克希亚不是一头寻常的野蛮幼龙，而是一头真正的巨龙，实力仅次于强大的龙王们，也不可能像那些幼龙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杰斯当然没有盼着这一句试探就让她失控地发怒，只期望能勾引出一丝不对劲的情绪，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就是试探她是不是个凡人了。
“我没有想到黑龙藏匿的地方是兽人的地盘。”卡特拉娜想了想说：“那事情是不是变得更麻烦了？”
杰斯问：“兽人本来与黑龙就同流合污，难道你觉得兽人会比黑龙还危险？”
卡特拉娜说：“我本来以为那会是一个巨大的巢穴，死亡之翼的孩子们会看守着那里，巨大的龙或许会忽视体型较小的人类，所以那位大法师才能成功救出克拉苏斯大师。但是如果是兽人看守的要塞，那一定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兽人士兵在巡逻。“
杰斯想了一会儿，说：“的确如此，如果你的父亲真的被关在黑石塔里的话，想要救出来，恐怕需要铁炉堡和暴风城的联军围攻那里才行。”
卡特拉娜立刻说：“如果真的兵临那座塔下，他肯定会成为黑龙的人质，甚至会被杀死······”
“我觉得自己在伊尔加拉之塔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普瑞斯托。”杰斯语气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一半，“你觉得达瓦尔·普瑞斯托被关在黑龙和兽人的巢穴里这几年的时间还有可能活着吗？我只是出于礼貌不愿意把这件事说的那么明白罢了。”
卡特拉娜已经满眼都是震惊了，她像是无法相信杰斯会说出这种话。
杰斯接着道：“你给出的金币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只是还不够我去黑石塔送死。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你们这些贵族争权夺利的棋子。”
“你觉得我一心想要拯救父亲，只是为了继承他的土地和爵位？”卡特拉娜质问着，刚才的礼貌，微笑，客气全都一扫而空。
杰斯沉默以对，卡特拉娜低下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即使是他被那些人······污名化成一个打算奴役泰瑞纳斯国王的男巫，一个借着黑龙的死为自己开脱的邪恶术士，我也从来没想过跟普瑞斯托这个名字切割。”
她冷声道：“我曾对你抱有希望，杰斯·塞索。当然，现在我也没有对你失望，因为你只不过是跟其他人处在同一个水平上罢了。”
说完，卡特拉娜迅速地倾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普瑞斯托女士。”杰斯喊住她的背影。
“还有什么羞辱尽管说出来吧。”卡特拉娜站住道。
“我······好吧，我很抱歉说出那些话。”杰斯说：“有很多人跟我说，你来到暴风王国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作秀，这严重干扰了我的判断。”
“你根本难以想象那些人能编造出来的东西有多么荒唐！”卡特拉娜咬着牙说。
杰斯说“只是，渗透进黑石塔绝不是个轻松简单的任务，普瑞斯托女士，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来侦查和制定计划。”
听到这，卡特拉娜惊讶地回过头来问：“你愿意相信我了？”
“我决定相信我亲眼见到的和亲耳听到的，而不是其他人的传言。”杰斯说。
卡特拉娜微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这对我和普瑞斯托家族来说有多大的意义。”
杰斯说：“既然这样，你最好别对外人提起我的任务，因为暴风城很可能还有黑龙的渗透，虽然王国内很多人时刻观察着城墙内的动向。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把那些擅长伪装的怪物完全隔绝在了外面。”
“我也有听说龙人的事。”卡特拉娜说：“我会对我们之间的约定绝口不提的，塞索大师，这事关我父亲的性命，当然，还有我自己的性命，我不可能轻视。”
“你能认识到这其中的危险最好不过。”杰斯说：“那么我先去准备了，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亲自来找你的，普瑞斯托女士。另外，记得把钱准备好，伊尔加拉之塔的重修费用是······”
“四百枚金币。”对方截断了他的话道。
杰斯点了点头，卡特拉娜微笑着行礼，朝着庭院门口去了。望着这个年轻的背影，杰斯不太高兴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他转身朝进入花园区的城门口去，心想着这金币大概是赚不到了。
刚才这个所谓的普瑞斯托愤怒的时候，没有暴露出哪怕一点点能够探查的暗影之力。
在杰斯这样的术士看来，她尽管在那里声嘶力竭，怒不可遏，但就像一部静音的电影般空虚。她不是真正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至少不是原本的那一位。
就算她不是奥妮克希亚本人，也一定是一个被其他事物操纵的提线木偶，从她引导自己提出黑石塔这个地方来看，也一定是黑龙作祟。
这样看，奥妮克希亚大概知道杰斯能察觉得到黑龙的黑暗气息，所以用某种方法屏蔽了卡特拉娜散发出来的力量。她可能是为了屏蔽黑龙本身的腥味，可能是黑龙精神控制的法力。
总之，这已经足够断定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个正常的凡人了。那么要怎么揭穿她？
杰斯想到游戏里，被黑铁矮人俘虏的温德索尔元帅找到的揭穿黑龙的咒语。
之前瑟银兄弟会在铁炉堡的看门人鲁伊格也差不多帮杰斯确认了这件事，他提到暗炉城的黑铁矮人一直在寻找压制黑石塔上的黑龙的方法，这或许就与那个神秘的咒语有关。
那条任务线做到暴风城的阶段时，温德索尔元帅这样一个不怎么会魔法的元帅念出那道咒语，都足以强行将强大的奥妮克希亚逼出原形·······
离开花园区后，杰斯带上之前写好的信赶往法师区，来到马林书房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应声便把门推开。
“啊，塞索先生。”马林一见到杰斯少见地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抬起头来说：“多亏你帮我介绍了索拉·幽影女士认识，解决了很多之前我一直疑惑的，跟绿色龙族有关的疑问。我能感觉得到她对我有所保留，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绿龙是这个世界最神秘的事物之一，她们一向不愿意跟外界来往，别说巫师圣殿了，就算是达拉然也对绿龙知之甚少，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段时间我已经整理出了一个报告，弥补上了之前我对不同龙种之间关系的研究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环，等这个报告提交到上面，肯定会引起相当大的轰动，到时候肯瑞托那些老家伙都得给我写信了。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而且她对你评价相当高，当然，这我也一点都不意外。”
“很高兴她能帮上你的忙，老师。”杰斯微笑了一下说：“我以为她会告诉你我们认识的过程“她也只是提到了冬泉谷。”马林说：“但那个地方本身也跟绿龙一样神秘，对这里的人说出来也跟没说一样。”
“对了。”大法师一下子低下身子去，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装饰精致的小盒子说：“奎尔萨拉斯送过来的，是游侠领主温蕾萨·风行者的。”
说到这马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到了今天暴风城的大部分高层都已经知道了杰斯跟温蕾萨之间的关系了。
“在我这里放了一个多星期了，我一直见不到你，也不知道你去什么地方了。”
“是之前去卡利姆多帮助遗物学会做事的报酬。”杰斯把信拿出来说：“正巧，大师，我这次来也是想要委托大师帮我送一封信给温蕾萨的，麻烦大师了。”
“不必这么客气。”马林接过信，说：“对了，你知道那位奥特兰克公主的事吗？听说她已经被国王安置在北边的花园区了，待遇还真是够高啊。我甚至听到城里有传言那位普瑞斯托是冲着月溪镇的领地来的，现在那个地方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一直留在国王的手里也名不正言不顺······”
“恐怕她的目标不在月溪镇身上，大师。”杰斯微笑道。
“我能看得出来，你不喜欢那个女人。”马林抱起双臂说：“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她是个普瑞斯托····”
“我对她和这个家族都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杰斯说：“只是之前她找到我，希望我帮忙找到达瓦尔领主，这可不是个轻松的任务。我之所以联系温蕾萨·风行者，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找到一点帮助。”
马林一愣，问：“原来她来到暴风城是专程找你的？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见过几次了。”杰斯说：“也不算是专门来找我的，是瓦里安国王把她介绍给我的，毕竟事关黑龙和他们的黑魔法。而且我想她在北方不受欢迎，也想要来到这边寻求一些支持。”
马林说：“这倒是可以理解了，不知道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塞索先生？”
杰斯想了想，说：“如果要离开暴风城调查达瓦尔领主的事，我担心龙人会趁机在城内作乱，大师，毕竟之前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和军情七处的马迪亚斯·肖尔在弄。尤其是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士的安危，她这样满世界找人去黑龙老巢找父亲，肯定会招致不少黑龙的敌意吧。我希望巫师圣殿能多关注一下普瑞斯托女士的人身安全，让她尽可能在法师们的关注之下，不要给那些龙人伪装接近她的机会。”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马林说：“国王很重视那个普瑞斯托的安全，我想安多玛斯大师应该也很愿意趁着这个机会加强跟王室的关系。恰好，现在他和玛吉诺·仲马正在利用那些术士囚犯探索识别龙人伪装者的办法，正好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加以实践。”
杰斯点点头说：“这样无论是暴风城还是那位公主，一定都安全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