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法师区的街道,花园里都已经没什么人了。
杰斯走在路旁,还总觉得身上好像长着羊毛似的浑身不舒服,他觉得白天被马林变成绵羊这一回,没准晚上做梦都是在大草原上奔跑了。
夜晚,即使是在侦测恶魔能力之下,莫洛菲尔的影子也不太容易看清。
她在街道边缘旁小心地前进,远处站在街边交谈的那些路人则完全视而不见。
终究这些晚上在这里放松的法师学徒和见习法师们对恶魔的敏感程度还是太低,亦或者更加小心的莫洛菲尔隐藏自己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强了。
总归离开巫师圣殿所在的片区后,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来到已宰的羔羊酒馆所在的这片冷清的街道后,杰斯便放松了许多。
进入酒馆,来到地下室,加尔德斯,苏伦娜和埃尔兰已经在这里等着自己了,厄苏拉正坐在一旁看书。
“抱歉,我来晚了。”杰斯说。
“杰斯。”埃尔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进入地下室的通道口,问:“你说你要带一个魅魔来的,对吧？她在哪呢,还是应该问,他？”
“魅魔会隐形术的,埃尔兰。”苏伦娜提醒他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加金的事？而且要是她不能隐身,怎么把她带到法师区里来？”
“也对。”埃尔兰有点紧张地清了清嗓子,眼睛在周围扫视了一下,说:“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的魅魔已经在我们周围了？”
杰斯说:“莫洛菲尔,你可以出来了,这里很安全,大家都是自己人。”
“莫洛菲尔……”苏伦娜轻声叨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魅魔从阴影中迈出来,她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所有人,然后又看向杰斯,问:“所以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了？”
“你不喜欢？”杰斯问。
莫洛菲尔打量了一下大厅中间的火堆,说:“如果是你所希望的,那我可以喜欢。”
“你不会魅惑我们吧？”苏伦娜担心地说:“莫洛菲尔女士,很抱歉,我还不太习惯跟一个你这样……漂亮的恶魔打交道。”
莫洛菲尔笑了笑说:“主人不让我魅惑你们,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加尔德斯一直观察着魅魔的背部,似乎是对莫洛菲尔断裂的双翼有些好奇。
感兴趣的明显不止是他一个人,埃尔兰问:“或许我不该问,杰斯,其他的魅魔在背后都有一对魔翼,但是这位女士背后……听到这个问题,莫洛菲尔的眼睛一斜盯住他,让这个高大的男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了,难受地换了一下站姿。”
“这不重要,埃尔兰。”杰斯说:“你只知道她也是一个魅魔就可以了,我相信她有能力帮我们制服召唤过来的恶魔。”
“我只是问问,当然不是怀疑她的实力什么的。”埃尔兰举起双手道。
“可以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加尔德斯站起身说:“既然杰斯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随时都可以。”埃尔兰拿起旁边一根准备好的长杆叉子说:“这次我们一定要比之前更小心。”
众人准备好了药水,施法材料往练习室去,杰斯走在最后,能感觉得到尽管每个人都在尽可能地不让自己过多地注意魅魔的存在,比如看向一旁,比如努力表现地自然，实际完全不自然。
厄苏拉走着慢慢靠到杰斯身旁,看了一眼跟在杰斯身后的莫洛菲尔,悄声道:“你可从来没跟我介绍过你这位朋友,杰斯。”
“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对吧？”杰斯半开玩笑地道。
炼金师知道他在暗示自己之前不愿意提起炼金术在哪里学的事,不过还是说:“这不能放到一起吧……杰斯,毕竟召唤这样一个恶魔对我们来说意义很大。”
杰斯点点头说:“我承认我不该隐瞒这件事,是因为加金的事让我犹豫了,而且我已经跟加尔德斯说明了。”
“好吧,我明白你的感觉。”厄苏拉点头道。
进入练习室,按照之前的样子把灵魂石和那枚戒指摆好,莫洛菲尔一直盯着那枚戒指,杰斯注意到她的视线,问:“怎么了？”
“看起来很不错,我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东西。”莫洛菲尔说:“但是吸引不到多么强大的萨亚德,主人,你最好别期待什么。”
说完,她歪着头瞥了一眼这边。
杰斯知道她的意思,毕竟她是来找乐子的,而不是来办正事的。
但是现在,她明显觉得自己是连乐子都找不到了。
“这只是个开始。”杰斯安慰她道:“以后会有你喜欢的。”
加尔德斯点点头道:“目前我们只能进行初步的尝试。”
一边说着,他喝下暗影防护药水,再次确认了一下咒语,问:“都准备好了吗？药水什么的。”
众人点了点头,表情明显凝重了下来,尤其是埃尔兰。
他接过苏伦娜喝了递过来的半瓶暗影防护药水,喝下之后立刻提起铁钳子,像是已经做好了恶魔一出现就立即抢上去的准备。
但杰斯比上次可是轻松多了。
加尔德斯得到所有人的确认后便开始召唤仪式了,这枚灵魂石如之前一般黯淡下去,杰斯注意到莫洛菲尔的视线挪向了一边,他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房间像是被什么阴影覆盖了一下似的,燃烧着的灯火颤动了一下。
“我这是来到了哪？！”
房间再度亮起,角落里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吼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得震了一下,甚至连杰斯都被喊的头皮发麻。
一个浑身赤裸的魅魔扇动着双翼宛到房间的另一边,贴住墙瞪着莫洛菲尔用恶魔语大吼了一通什么。
埃尔兰举起手中的铁钳子正要砸过去,魅魔朝着他尖叫一声,逼得他难受地抱着头后退了一步。
加尔德斯捂着耳朵连忙提醒:“慢着……埃尔兰,看看她要说什么。”
“通用语,该死的。”魅魔盯着不远处的同类说:“你为什么跟一群人类在一起？”
她又看向旁边的埃尔兰,问:“你是她的仆人？你效忠一个剥皮魔鬼？”
“我成了仆人？”埃尔兰骂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
莫洛菲尔没怎么动作,也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看着她紧贴在墙上,浑身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刚被召唤出来的魅魔紧紧地拉着自己的鞭子,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房间,但最后还是把视线放在了莫洛菲尔身上。
“告诉我,这是什么可笑的恶作剧陷阱吗？”
“这不是陷阱。”加尔德斯说:“这只是一场召唤仪式,恶魔,你是被我召唤来到这里的,服从于我,说出你的真名。”
“说出我的真名？”虽然这么问,但魅魔的眼睛始终没从莫洛菲尔身上离开,她一只手扶着墙,保持着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紧张姿势。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就为了这个？让我对我的召唤者坦白真名？让我服从？”
“亲爱的主人……这要怎么办？她坦白了就结束了？”莫洛菲尔看向杰斯问道,脸上明显一副失望的神色。
杰斯抬了抬眉毛,看向加尔德斯问:“加尔德斯,这是你召唤出来的,看你的意见。”
加尔德斯看着那个魅魔说:“对,只要她愿意说出真名,说给我知道。”
魅魔立刻道:“我说,只要别让这个女妖靠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我的新主人……”
房间里除了杰斯以外的众人齐齐以一副复杂的神色朝着莫洛菲尔看过来,而莫洛菲尔正盯着离开练习室的大门,毫不掩饰自己想要马上回家的思想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