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个冒出来的鬼魂让这两天晚上的休息变得不那么让人惬意，但对于杰斯，格瑞德和温蕾萨他们，鬼魂早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了。
当然，怀着敌意的幽灵也肯定不敢招惹他们，尤其是他们之间还有恶魔存在。
到了出发的这天，清晨起床，往窗外海边的方向看去，一艘这么看上去四五十米长的大船已经停靠在码头，好几个肩膀上坐着地精的食人魔正在勤勤恳恳地装货，那些地精辱骂食人魔的叫声即使是离得这么远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
几个人整理了行李，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便离开房间，远远地望见码头上，地精们正带着食人魔保安检查乘客的身份。
杰斯侧着头跟身旁的魅魔说：“你先过去，莫洛菲尔。摸上船去，别让他们发现。”“很难办得到，主人。”魅魔一脸难过地说。
“为什么？”杰斯问。
她贴近了轻声说：“这两天晚上感受着那种发自内心的欢愉·······我那么地为你们开心，以至于没法调整自己的情绪，稳定地隐去身形了。主人也知道，暗影魔法多么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明明没发出什么声音，萨亚德。”温蕾萨抱怨道。
格瑞德咳嗽了一声，说：“我可什么都没听见！”说完，他便迈着大步向码头走过去了。
“很多东西不需要任何声音也能清晰地感知，你说对吧，主人？”莫洛菲尔说。温蕾萨脸一黑，快步跟上格瑞德后面。
杰斯冷声道：“好好听话，隐身上去，别找事了行吗？”
“没问题，就听主人的。”莫洛菲尔望着温蕾萨的背影微笑着说。
“还有一件事。”杰斯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必一直保护温蕾萨·风行者了。”
“啊，那还真是·····.”莫洛菲尔惊讶地看了看杰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如释重负。毕竟，只保护你一个人已经几乎耗尽了我的精力······”
“什么？”杰斯问：“你的意思是我很蠢？”
“没有，当然没有，强大而智慧的杰斯·塞索······”
莫洛菲尔微笑了一下迅速隐入阴影朝着码头溜过去了，杰斯微微地叹了口气，小跑着跟上。来到码头前，格瑞德早已经冲到了最前面。
他这两天一直骂骂咧咧地说着以后再也不来藏宝海湾这个鬼地方了，所以恨不得赶快跳上船去。
温蕾萨跟在后面上船，杰斯紧跟着她出示了票据，旁边不远处一个地精小头领却喊了一声什么，眼前的食人魔一脚踩在杰斯面前，掐着腰用几乎听不懂的通用语口音道：“你不准过！”
“为什么？”杰斯望向那个地精。
“那个魅魔呢？”地精从箱子上跳下来说：“刚才，就在刚才，我看到你和那个魅魔在一起了，术士，别以为我不知道魅魔这种恶魔可以隐身。”
“大嘴怪！”他朝着远处喊道：“干活了！”“请叫我戈达布罗斯先生。”
远处的箱子后面传来一声刺耳的空灵的回话。
杰斯从来没听过这种腔调，没有虚空行者那般虚无，但比恶魔的嗓音听起来更尖锐，更空洞。
一个章鱼般的东西从箱子后面突然升了起来，它体型不大，整个身子估计只比食人魔的脑袋大不了多少，长着一张夸张的满是尖牙的大嘴，张张合合地不停朝着地精抱怨着。
它没有翅膀，没有什么螺旋桨之类的东西，就那么凭空漂浮在半空中，晃荡着靠近，杰斯能感觉得出来，他是靠着虚空魔法漂浮着的，但暗影能量不是由它召唤而来，而是从它身体里散发出来，将它包围，并托举在空中，但它却不是虚空行者那样的纯粹的暗影生物。
与这个小怪物相比，杰斯的暗影亲和······恐怕都算不上什么暗影亲和了。
半路上，大嘴上面突然睁开了一个大眼球和周围六七个小眼睛，先是看了看那个食人魔，又看向杰斯这群人。
本来已经快要走到甲板上的格瑞德听见后面的声音，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
当他见到这个怪物睁开那么多眼睛的时候，难受的浑身激灵了一下，不仅是他，杰斯前面的温蕾萨也惊讶地怔在原地，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自己背着的弓了。
格瑞德警惕地看了杰斯一眼，像是想要征求他的意见，杰斯慢慢摆了摆手示意他别随便动手。
“这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温蕾萨警惕地问。
“我没有兴趣打架，只要你们不破坏藏宝海湾的规矩，那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这个奇怪的恶魔用相当流利的通用语说着，一边飘得越来越近。
这是一个眼魔！活生生的眼魔！
眼魔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恶魔，许多恶魔学者认为它来自无边黑暗之外，而不是诞生自扭曲虚空之中。
尽管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但他的能力却众所周知，虽然他们的实力算不上多么强大，但他们的眼睛可以看穿几乎所有种类隐形的生物，可以穿破隐藏的位面，揭开隐蔽的幻象。
但眼魔是极难召唤的恶魔，这些地精····怎么可能弄出一个眼魔来？！不，这根本不是这些地精召唤的。
杰斯想起之前在藏宝海湾见到的那个双头食人魔，这些地精肯定跟某个能够召唤眼魔的食人魔术士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才能让这个眼魔在这里当安检。
“帮把这个术士的魅魔找出来，戈达布罗斯先生！”地精指着杰斯身后说：“我相信她肯定就藏在这里！有我在这里看着，谁都别想要逃票！”
眼魔的牙齿互相碰撞了一下，慢慢飞向杰斯这边，它来回看了看，然后用恶魔语说：“船上那个萨亚德是你召唤来的，人类，她早早地溜上去了，但她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打算跟那个地精揭穿我吗？”杰斯用恶魔语问。
“我的主人命令我听从那个地精的命令，他命令我检查这里，我现在正在执行他的命令。但是，我的主人可没有要求我一定要把所有检查到的结果都告诉他。”戈达布罗斯飘过他的身后，一边来回检查，一边用低沉的恶魔语继续道：“不过，我可不想惹麻烦。我不想招惹你，更招惹不起那个萨亚德，但至少别让她在船上被发现，也包括那个小鬼，否则我的主人会很不高兴。给我个保证，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那个萨亚德有这么难找吗？”地精从不远处吼道。“我向你保证。”杰斯用恶魔语道。
眼魔突然转过头来跟那个地精张开血盆大口尖叫道：“什么都没有，我的绿色伙伴！”“怎么可能？！”地精吼道：我明明见到的！”
“我是个诚实的人，先生。”杰斯举起双手道。
格瑞德哼笑一声往海里啐了一口，温蕾萨也回过头白了杰斯一眼，一脸的鄙视，杰斯直接伸出手弹了她耳朵一下，又尖又长的耳朵被这么一下弹的来回哆嗦。
温蕾萨惊呼了一声，捂着耳朵回头瞪着他，咬着牙用萨拉斯语说：“你竟敢······”“敢什么敢，还不快走！”杰斯盯着她道。
温蕾萨望了一眼下面正打量着他们几个的地精主管，转身气呼呼地跺着脚走上甲板。
“移动的潘达利亚”号是一艘相当大的货船，船舱足够容纳数百名乘客，神圣遗物学会买的船票也都是带有居住舱的，虽然狭窄到连挺直腰板伸开胳膊都困难，但至少都是独立的住所。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杰斯还有些惊讶，这些人竟然还知道潘达利亚这个地方。后来问了问才知道，神秘的潘达利亚大陆传说很久以前就已经在渔民和水手之间传播了。
把东西放好之后来到甲板上看了一会儿风景，这时船长和水手们呼喊着拉起船锚，船身的挪动惊飞了两群停留在高处桅杆上的白色海鸟。
望着那些朝着船上挥手的人，逐渐远离的码头，倒挂着的巨型双髻鲨和体型小不了多少的巨型梭子鱼，杰斯感觉这次离开藏宝海湾前往卡利姆多，心情远不如上次那般放松。
虽然现在自己比之前要强大一些，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认知，但是等着自己的困难······
上次的任务只是调查一个不知名上层精灵术士的踪迹，有温蕾萨和格瑞德的帮忙就显得又轻松了好几倍，尤其是神圣遗物学会甚至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术士，只要调查到进一步的线索就可以了。
当然，最终跟玛拉顿公主打个照面，又差点被一个控制了无穷法力的恶魔扼死在埃雷萨拉斯的地底深处，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期到的。
但是这次呢？
杰斯转过身靠在栏杆上，从包里拿出自己抄写的那份达斯莫拉的报告卷轴，看着上面的埃雷杜因语字母，还有自己标注的意思。
乌萨勒斯，逆风收割者。
这次面对的事物可远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是没有任何意外，就算是这把镰刀一般的法杖只是在那里放着等着他去取，单单是它本身带来的危险也远比达斯莫拉这个末日守卫头领更可怕。
从下了决定前往卡利姆多，杰斯便一直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要夺取那把神器，毕竟这不是游戏，与储藏在那把武器里的灵魂绑定不是点击右键进行装备如此简单。
以灵魂锻造这把镰刀的乌萨勒斯，本身就是扭曲虚空存在过的，最强大的恐惧魔王之一。
而它的前任主人，同样被这把镰刀收割了灵魂的萨泰尔，更是有野心收割萨格拉斯灵魂的疯狂巫女。
尽管她不出意外的失败了，但毕竟萨格拉斯愿意把乌萨勒斯送交给她，她也持有了这把武器漫长的岁月·······也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只是，暗语峡谷里低吟的灵魂，很可能就是因为乌萨勒斯因为某种原因重新现世而导致的，守护者斯卡维尔对这把武器的封印显然已经随着流逝一点点崩解，守护者再强大，也很难考虑到八百年之后的事。
要么，设法帮斯卡维尔重新修补封印，要么······杰斯攥紧了脖颈间的意志之链。
不远处，温蕾萨和格瑞德正靠在栏杆上，指着北边视野尽头的一群海岛的影子说着什么，时不时地传来争吵声，但看起来还要轻松得多。
“别挡在这里，人类。”一个地精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背后，高声说：“小心被绳索挂住，掉到海里去没人会捞你。”
杰斯往一边靠了靠说：“请问，先生，从加基森到永望镇要怎么走？”
地精掐着腰不耐烦地道：“当然是坐飞艇，每周会有两艘飞艇从加基森出发，大概飞一周的时间就能抵达永望镇再返回。”
“票价多少？”杰斯问。
地精挠了挠嘴角说：“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兴趣去永望镇，当然也没有问过价格，肯定不会比跨越无尽之海的船票贵。”
“有没有飞艇坠毁在半路上？”杰斯问。
地精马上生气地叫道：“你在说什么鬼话，热砂财团制造的飞艇安全性在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企业的飞艇能与之媲美，再说与其担心飞艇会在半路上出事，你不如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在冬泉谷活得下来！快到一边去，你这个傻大个，别以为你交了钱上了船我们就要把你当老板供着！什么都不了解就妄下论断，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了，耽误了太多宝贵的时间，才显得又野蛮又愚蠢！”
“我就是问了个问题······”
杰斯一边嘟囔着又让出一步，无奈地看着地精迈着大步走到不远处整理那些堆在一起的工具，感觉好像自己一句话弄出了对方的应激反应似的。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热砂财团在制造飞艇吧？这地精说了这么一大通跟没说一样。
看来问地精是没用了，藏宝海湾的地精大都是热砂财团的成员，根本不可能说自己人什么坏话。
或许到了加基森，问问那些住在那座城里，但又跟热砂没什么关系的市民应该能得到更准确的信息。
潘达利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