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里走了差不多三四天,被哨兵俘虏也不全都是坏处,最起码食物和饮水不必自己费力动手搞定了。
虽然暗夜精灵们提供的食物大部分都是水果和块根,没多少肉,但对于之前一路上都在吃各种烤肉和肉干的杰斯一行人来说,最初也算是稍微平衡了一下饮食结构。
不过到了第四天早晨,杰斯还是难以避免地觉得嘴里和肚子里都干巴巴的,身上越来越没力气。
永恒之井爆炸的灾难过去后,巨龙们在海加尔山上种下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他们用自己的力量祝福了这颗树和暗夜精灵,只要这棵树不死,暗夜精灵就能拥有永恒的寿命。
也就是说,这些暗夜精灵的主要能量来源根本就不是食物,但杰斯作为一个人类可没有什么世界之树的祝福,一直这么清汤寡水的吃下去可没法适应。
走到中午,哨兵们领着众人来到一座崖头,往远处望去一片空荡荡的滩涂,再往远处就是一片灰蒙蒙的事物,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这已经是进入菲拉斯之后见到的最不一样的景色了。
顺着一条小路走下高崖来到滩涂上,这一小队人逐渐被茫茫灰暗包围笔直地走进迷雾里。
没过多久杰斯再转过头去,连背后的森林都看不清了,只有高处巨大的树冠遮蔽的阴影还能看到一点轮廓,要么就是突兀地延伸出来的高崖还有一丝影子。
但又走了一段时间,最后的这一点痕迹也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星芒引领着队伍前进,离近之后才发现,这道奥术星光正坐落在一个鸟居般的暗夜精灵木门上,被一个月牙形的木制饰物托着。
在这道木门后是一个老旧的栈桥,一艘紫色的小型木帆船正在那里停着,几个卫兵安静地伫立着望着这边,纹丝不动。
这颗星芒是整个码头唯一的照明,除了这座小码头外,整片静谧的沙滩上再没有其他跟文明有关系的事物了。
凝望着这里,一股强烈的孤寂感攥紧了杰斯的胸口,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几千年是什么样的体验。
时间,空间都在这片大海上变得意义不明,浓雾在这里吞没了所有的东西。
登船之后别说莫萨了,连格瑞德这会儿都安静了许多,温蕾萨不停地打量着那些暗夜精灵和这艘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单桅帆船,满脸的诧异。
在银月城,甚至在达拉然,所有跟高等精灵有关的事物都极尽繁华之能事,对很多高等精灵来说,这里远亲们的生活环境看起来可能跟一群野人无异……
不过,即使是杰斯也能从这些暗夜精灵的穿着,武器,这艘船之间体会出某种古老而厚重的气息,温蕾萨作为他们的同胞,体会的一定比杰斯要明显得多。
他们在大海上行驶了绝对不超过一天,就算是海雾遮蔽视野,他也能通过天空的明暗大致判断时间,但这一天的时间对杰斯来说,可能比从暴风城坐船到米奈希尔港还难熬。
船只靠港的时候,杰斯还觉得有些迷茫,走下船后,看着眼前因为雾气遮蔽了阳光,或者月光而显得无比昏暗的森林,林间高耸的石塔,木屋,他真的很难将“要塞”一词跟这些松散的建筑联系起来。
但这里的确是羽月要塞,与游戏里死亡之翼掀起大灾变之前的羽月要塞一模一样。
杰斯很少见到现实跟游戏场景几乎没有差别的地方,无论是洛丹伦王城还是暴风城,都比游戏规模大出和复杂出不知道多少倍,但羽月要塞……几乎就是游戏里的样子。
他几乎能直接指出来哨兵将军珊蒂斯·羽月住在哪里,就在远处最中间那座最显眼的双层木屋之下,在游戏里,珊蒂斯·羽月就在里面指挥着保卫整个森林的哨兵部队。
果然,这一行人抵达不久,哨兵队长便匆匆进入那座木屋里。
杰斯他们在这里等待了一段时间,整个羽月要塞安静的让人不太舒服。这里并不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也偶尔有卡多雷走过,主要是哨兵,当然也有要塞里的住民,或者承担其他责任的工作者,但这些人大都始终沉默着,就算是交谈也只是轻声说话,把本就一片死寂的林间村庄弄得更加死气沉沉。
“你有没有发现,杰斯。”格瑞德尽量压着嗓子放低声音,试图不打破这奇怪的安静气氛。
“这里的士兵好像都是女的,你看那些穿着铠甲的,拿着手里奇怪武器,背着弓的巡逻兵,都是女精灵。”
说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温蕾萨,问:“还是说我又分不清男女了？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你们高等精灵的时候也很难分得清性别。”
温蕾萨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卡多雷的哨兵就是由女性担任的。”
“那男的呢？”格瑞德说:“来到这里我一个男的都没看到。”
温蕾萨没有再回答这个话题,她似乎有点紧张,与杰斯一样一直盯着中间最大最显眼的那个建筑,也就是珊蒂斯·羽月将军的所在。
“要是希尔瓦娜斯知道我被抓到这里,这个模样跟卡多雷的首领见面,肯定会骂死我,真该死。”她小声嘟囔道。
“那就别告诉她就行了。”杰斯说:“反正除了我们以外没人知道,这里的精灵也不会离开卡利姆多专门去跟你姐姐通报这次见面的情况。”
“那你们也别说出去。”温蕾萨看着他和矮人说。
“当然不说！”格瑞德说。
“你呢,杰斯,快点保证！”
“好好,我保证我保证……”
“莫萨？算了……”
这时,一个穿着灰紫长袍的女精灵从那座木屋的大门口现身,几个人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个女精灵个头相当高,她一头深蓝色的长发向后高高束起一个马尾,眼里的银光在注视向这边的时候忽明忽暗。
一个高大的男暗夜精灵护卫在她的身旁,他一头紫发,皮肤勘黑的像是夜晚一般,浑身披着结实沉重的暗绿色硬皮甲。
格瑞德看到那个男精灵的时候瞪起眼睛,暗暗地嘟囔了一句:“他怎么这么高？”
没错,暗夜精灵男性要比高等精灵高出很多,也强壮得多,其个头甚至可能跟莫萨也差不了多少。
他和带着杰斯这些人来到羽月要塞的哨兵队长共同伴随着那个深蓝发色的女精灵,缓缓来到杰斯一众人身边。
女精灵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几个人,她的视线在杰斯身上停留了一下,微微地皱起眉头,又看了看手里的塞雷布拉斯之角。
杰斯感觉她好像察觉出自己身上的暗影之力了,他也根本没有指望自己的黑暗魔法能逃过对方的眼睛,不过,对方也没有就此多说什么。
“我是珊蒂斯·羽月,奉高阶祭司泰兰德·语风之命镇守此地的哨兵统帅。”女精灵抬起头,用相当流畅的通用语说:“这确实是守护者塞雷布拉斯的角,我跟他和他的父亲都认识很久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现在就给他们松绑吧,卡兰维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