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来到石门前开始施法,尽管刚才说自己守护了这道门很久,但她施法解除封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犹豫。
杰斯猜测她也已经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如果有一个理由能让她放下重担,解放自己,哪怕这个理由很牵强,她都会立刻接受。
这群人到底有没有杀掉一个深渊领主,在这时候也不那么重要了。
在法师执行封印解除仪式的时候,一行人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着的东西,他们把带来的材料什么的都留在这,只带药水等跟战斗有关的东西进去。
毕竟要是出不来,这些行李也没有意义了,如果带进去还可能拖累行动。
施法完成后,石门上的魔法迅速溃散,但是石门却没有立即打开,卡多雷法师看了看他们,指了一下门,众人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魔法解除已经完成,接下来需要物理解除了。
格瑞德叹了口气,跟旁边的温蕾萨和杰斯一起走上去推门,这石门重的要命,格瑞德一边推一边叨念了一句:“不会要我的化身来推门吧！”
这会儿刚刚把身上的好几个食物包放下的莫萨走过来,用一双大手越过众人的头顶推到门上,这一下石门便轰隆隆挪动了一点点。
“差不多可以,数三二一。”杰斯说。
几个人点点头齐声道:“三,二,一,推！”
大家一齐用力,石门轰然推进,灰尘散落,杰斯闭着眼咬着牙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推出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石缝。
格瑞德立刻掏出战锤对准了石缝,杰斯也向后退了一步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在门缝处等了一会儿,往里看了看,除了一个狭长而幽深的隧道,在不知道哪里映过来的淡蓝色奥术光源的照耀下一段明一段暗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拐角。
杰斯几乎是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恶魔臭味,他试着用侦测恶魔扫视了一下,至少眼前的长廊里没有恶魔。
几个人挨个进去之后,他回头看着留在那边门缝后的精灵,问:“她不过来吗？”
温蕾萨回头问了问,精灵犹豫地摇了摇头,格瑞德说:“别管她了。”
莫萨费了半天劲才挤进这个门缝,莫洛菲尔在杰斯身旁显露身形。
“你能感觉到里面有多少恶魔吗？”杰斯问。
莫洛菲尔注视着走廊深处好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我不确定,但数量真的不多,主人。”
“有施法者,主人,或许是恶魔法师！”撒厄诺说:“而且这里面有个相当强大的奥术能量源,与整座城市的其他能量源相连接,一直汇聚到西边！”
“就是之前那个法师守护的魔法塔里的一个。”杰斯说:“这座城市就是靠这些魔法塔给居民供能的,就像……”
“就像太阳井。”温蕾萨说。
杰斯点了点头。
他拿出一枚之前从玛拉顿里拿出来的灵魂碎片,开始念诵召唤咒语。
“这是要干什么？”格瑞德问。
“主人要召唤地狱犬。”小鬼说:“别忘了上次在那座塔旁边的时候是谁救了你的小命,胖子！”
温蕾萨问:“什么塔？”
“上次我跟杰斯去了一趟卡拉赞,当然,没有去卡拉赞里面,只是在外围找了找。”格瑞德悄声说:“赚了不少死人钱！”
“为什么不叫上我？”温蕾萨问。
“你也想赚钱了？”格瑞德问。
温蕾萨抿了一下嘴唇,说:“或许吧,但更重要的是听起来就很有意思,我知道遗物学会一直也对卡拉赞很感兴趣。”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些家伙会感兴趣。”格瑞德说:“不过我们不是故意不叫你,小精灵。那时候我们刚从黑暗之门回来不长时间,你刚回到奎尔萨拉斯,执行命令驻守阿曼尼的边界,我记得没错吧？”
“啊,原来是那时候,好吧。”温蕾萨说着松了一下肩膀。
这时杰斯结束咒语的念诵,走廊无光的暗影角落里钻出了一头硕大的地狱犬。
地狱犬还没彻底从虚空里进入,他已经熟练地完成了安尼赫兰语的命名,所以这头猎犬刚落地便听话地来到杰斯身边,没有任何侵略动作,头顶上长出来三条触手嗅探着在场的每个人。
“达扎尔姆。”杰斯喘了口气说:“我们的新朋友。”
地狱犬嗅探到莫萨身边的时候,莫萨瞪大了眼睛用牛头人的语言说了一通不知道什么,但听起来就像是毫无意义的咒骂,把地狱犬狠狠推离自己。
杰斯用恶魔语说:“离那个高个子远一点。”
地狱犬发出一阵低吼作为响应,立刻跑到了格瑞德那边。
“我记得上次那条地狱犬的名字跟这条差不多,所以是同一个吗？”格瑞德一边躲着这个恶魔犬的靠近一边说。
“不,只是同一个名字,起名很难,格瑞德,尤其是用恶魔的语言。”杰斯解释道。
尽管知道地狱犬是杰斯的仆从,而且肯定比魅魔听话的多,但温蕾萨盯着这个恶魔还是没法完全放松。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法师,见到地狱犬都很难镇定自若,更别说这些奥术滋养的孩子们了。
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恶魔施法者,杰斯又认真地念诵了一个防护邪恶的法师护甲,灿烂的辉光在咒语完成后黯淡下去,随后他给自己和莫萨都念了一个奥术智慧。
“我也需要一个奥术智慧,法师杰斯。”温蕾萨说。
杰斯也给了她一个,将这些咒语一个个念完之后,法力已经严重消耗了,不得不拿出牛头人用皮袋子装的皇血草汤剂喝了下去。
尽管效果比不上厄苏拉炼制的法力药水,但好在量大实惠,这一袋子发紫的汤水灌下去也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走廊很深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的特别小心的原因,杰斯感觉这里比游戏里那个通道要长的多。
通道是弯曲的,而且越走越高,旁边的火盆里燃烧着暗影之火,时间长了之后,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把通道里的众人熏得不太舒服。
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杰斯听到一边走廊岔路里传来一阵嚓嚓的动静。
温蕾萨敏锐地搭箭对准那边,嚓嚓声越来越近,一个地狱猎犬突然从阴影里跃出来扑向这边,它速度极快就像是根本就是追着他们这伙人来到这边似的。
但温蕾萨的箭更快,一箭直接穿透了它的头顶深深刺入,地狱犬当即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这支箭绝对是刺进魔心了。
前面这头刚趴下,另一头地狱犬越过这个尸体高高跃起,温蕾萨刚要再抽箭,莫洛菲尔的黑刀已经飞了过去准确刺进了胸口,地狱犬落下来的时候撞在墙上滚了几圈,也一动不动了。
“它们发觉了。”温蕾萨把弓放下了一点:“或许是我的问题,这些地狱犬对奥术能量极为敏感。”
“说不定是因为我施法的缘故。”杰斯说:“至少我们走的这一段只遇到了这两头地狱犬,没准只是它们离得比较近所以才感觉得到。”
温蕾萨点了点头,莫洛菲尔去地狱犬的尸体那里拔出自己的短刃,却好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望向两个恶魔跑过来的方向。
“怎么了？”杰斯问。
话刚问出来,他就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淡淡味道,这是魅魔身上的味道,但绝不是莫洛菲尔散发出来的。
况且此时莫洛菲尔正小心地避免自己散发出太多气息被这里面隐藏着的其他恶魔察觉,这么明显的味道更不可能来自她身上了.格瑞德绕过两个地狱犬的尸体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说:“这！”
杰斯跟过去,看到他指着不远处地上一个黑漆漆的,像是落下来的碎石的东西说:“那是什么？”
几个人过去看了一眼,离近了之后才发觉,这是一个已经干枯发硬的,蜷缩成一团的魅魔尸体。
地狱犬达扎尔姆对这个尸体视若罔闻,甚至没有凑上去看看的欲望,它似乎很不耐烦被带到这个通道里似的,只想着往他们本来前进的方向去,因为那边的魔法能量更旺盛一些,更吸引地狱犬的注意。
“这个萨亚德已经完全被抽干了,一点法力都没有留下。”莫洛菲尔说。
“是地狱犬干的吗？”杰斯问。
魅魔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尸体,说:“我不知道……”
杰斯蹲下去试着仔细看了看恶魔的尸体,又试着把尸体翻过来,弱小的萨亚德本来就体型很小,被抽干之后就更小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翻路边病死或者饿死的野狗一般。
翻过来后,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面而来,格瑞德转过头去像是要吐了,温蕾萨也皱了皱眉,莫萨干脆站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杰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一面,然后他发现,这个恶魔的尸体没有任何伤痕。
“地狱犬要是抽取法力,应该是用触手吸食的吧,会留下尖锐的伤口才对。”
“啊,是的,主人。”
杰斯这么一说,魅魔也发觉了这一点。
“所以,这是被其他恶魔用魔法抽干的。”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