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群不知道尝试了多少稀奇古怪黑暗咒语的术士，施法失败对他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厄苏拉作为第一次尝试古尔丹之手的新手，第一次能将情绪调集得那么准确，坦白说已经比德米赛特·克劳斯要强了。要知道，那个女术士可是被莫苏尔·召血者看好的具有优异天赋的术士。
当然，也少不了杰斯更专心的协助，还有这一路走来的经验总结的加持。厄苏拉并没有多少挫败感，她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立刻连着喝下了三瓶补充体力和精力的药水。喘了没几口气就满血复活，趁着刚刚特殊调制的暗影之油还有效，她得再多来几次尝试。
厄苏拉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重新走到前面的空地上，按照杰斯手册上的方式举起双手。
她做得甚至有点一板一眼，更像是巫师圣殿里面学习奥术魔法的学徒，而不是匕首会里这群更加随心所欲的暗影掌控者。其实，杰斯也不太自信他总结出来的这套施法手势到底是不是最准确的，毕竟他没有看过古尔丹或者塔隆·血魔亲自施法。
所以，看着厄苏拉这么认真地模仿，他心里还有点没底。
孤独感、怨恨……感受着前面的炼金师内心的情绪像刚才一样被激发，杰斯也越来越认真。他抬起头，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半空中的暗影能量的变化，以求能在厄苏拉出现失误时看出问题所在。
当地面上那两枚新的灵魂碎片被消耗的时候，杰斯感觉这次比上次多了一层不同位面互相牵制的振动。虽然这振动比杰斯自己施法的时候要剧烈得多，但总归是古尔丹之手借着灵魂碎片的力量从扭曲虚空里抽取暗影的正常表现，他已经很熟悉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厄苏拉明白了他之前的提示。
只是好景不长，就在杰斯觉得厄苏拉可能这回就能将暗影能量聚集成一条条魔蛇，最终凝聚成暗影流星的时候，纠集起这些力量的法力再次失去了抓手，突然散开。
高处离得最近的大片树叶，本来就因为冬天而发黄稀疏，这下直接被失控的暗影能量轰成灰色的碎尘散落。厄苏拉叹息一声，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发抖了一阵，低声说：“抱歉，杰斯，我是不是施法太少，所以精力不足以支撑这个法术？”
“你的法力再少，应该也不会比我第一次尝试这个法术的时候少，厄苏拉。”杰斯思索了片刻说，“我觉得我之前的提示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误导了。这道法术确实是从扭曲虚空里召唤能量，但最终它并不是一个召唤恶魔的法术。但我感觉你在这方面耗费了过多的注意力。”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找不到那个感觉了，杰斯。”厄苏拉摇了摇头，“暗影魔法本就不像奥术那样什么都严丝合缝，还是得不断地施法多练才行。”
“那我继续，至于你，不会对你这个笨姐姐没耐心吧？”炼金师小心地问。
“怎么可能。”杰斯背起手来，踮了一下脚尖说，“奎尔萨拉斯、洛丹伦和白银之手的士兵还没来到王领，瓦里安·乌瑞恩还没催我返回摩根哨岗。更别说你的毁灭药水离成功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
（此段重复，删除）
“幸好法力药水有的是。”厄苏拉翘了翘嘴角，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德米赛特·克劳斯呢？她用了多久？”
“很多次，而且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杰斯说，“最后她成功也是借着我召唤过来的一部分暗影之力才接近成功，还没有完全成功。”
“对了，如果你精力不太够的话，要不要我帮你一起聚集暗影之力？这样可以省掉你一部分为这个法术打底的法力。这样你先成功地施放一次，以后自己练习就心里有底了，再尝试会轻松得多。”
“你觉得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厄苏拉问。
“我又不是被打成了半身不遂。”杰斯拍了一下胸口，“现在让我单挑一头成年黑龙可能比较困难，但凭借着法杖的加持，施放几个完整的暗影魔法肯定没问题。”
“成年黑龙……”厄苏拉轻哼了一声说，“我担心加上你以后声势弄得太大，会吸引到南边大路上暴风城巡逻队的注意。”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今天晚上成功。”杰斯笑笑说，“莫洛菲尔正在那边帮我们放哨，如果她看到了有人靠近，会用灵魂链接提醒我的，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那来吧，我们一起完成这个法术。”厄苏拉说。
“其实就刚刚你操纵情绪的本事，我已经觉得你能够很顺利地点燃暗影之火了。”杰斯提着乌萨勒斯走到炼金师身边，“只是下次尽量不要借用暗影之油来施法。我相信你是个绝对有天赋的暗影施法者，只是太欠缺自信。”
“你觉得我现在学习这个魔法还是为了帮助我掌控情绪？”炼金师把手里的药水一口喝光，“现在我非要把它学会了不可。”
说完，炼金师重新走回前面的空地，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杰斯便试着举起双手，将灵魂碎片抛在地上，开始念咒聚集暗影之力。
古尔丹之手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即使是在此时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也能靠着下意识完成施法的准备阶段。
很快，带着暗影腥味的冷风便开始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远处终于传来了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哇哇”声，那些鱼人一定也是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
咒语念诵到后半段，杰斯调动着天空中旋转的一条条尚未成型的暗影之蛇。厄苏拉立刻高举双手，用自己的意识“接管”杰斯集过来的法力。杰斯也没有立刻放松，而是帮助厄苏拉保持这些法力的稳定，以便她能顺利完成下半部分。
类似这样的施法，匕首会的成员们已经在一次次的合作仪式里练习得十分熟练了，因此相当默契。而且厄苏拉经过两次练习，已经能熟悉地调动两种情绪，暗影协同也很顺利。
杰斯也能感觉得出来，厄苏拉这会儿还有不少精力可以消耗。天空中的魔蛇已经逐渐成型，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释放出第一道黑暗流星……实话说，这可能是杰斯见到的第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人成功释放出这道法术。
仇恨、孤独，魔蛇环绕着集中到一起。扭曲虚空的位面牵引力量震动得越来越剧烈，但是，有些过于剧烈了。厄苏拉的暗影引导似乎掺杂了什么别的情绪。
杰斯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古尔丹之手已然成型。如果这时候干扰主要施法者，那暗影就不是当空散开那么简单了，而是会直接在头顶爆开。那么，他们两个就等于往自己头上扔了一枚足以轰杀一位深渊领主的炸弹！
只是……
杰斯有些后悔动用乌萨勒斯了，然而现在后悔也太迟了。
厄苏拉高喊出咒语的最后一段，黑紫色的魔星发出猛烈的咆哮，扑向远处的一片被抛弃的鱼人村庄残迹。尽管这道魔星比不上杰斯在熔火之心里用来阻挡萨弗拉斯战锤的那一下，但这可是艾尔文森林，而且还是实验的魔法。况且里面似乎还蕴藏着连杰斯都未曾听过的阵阵嘶吼。
魔星在岸边轰然爆炸，掀起一大片湿土和鱼人建筑的杂木碎渣。紫红色的魔光照亮了大片湖水，厄苏拉被冲击波震得后退了数步，险些翻倒。杰斯也只能勉力站稳，一边深呼吸调整情绪。
“我成功了？”厄苏拉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话音未落，未曾散去的火光里突然冲出来数个影子，伴随着“突突突”的怪异吼叫。
两头地狱犬！
杰斯根本毫不意外，但是厄苏拉被吓了一跳。这两个恶魔的体型远比她召唤的任何一任已宰的羔羊地下室守护者还要大得多。
杰斯抬起乌萨勒斯，尽管他现在伤势还没恢复，又刚刚费力气引导了一个古尔丹之手，导致法力颇为薄弱。但要近身对付两只地狱犬，还是没什么问题。一声沉重的脚步落在地面上的动静，引得他都下意识地心里一沉。
一个颇为强壮的末日守卫抬着手臂从火焰里走了出来，他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两个术士，用恶魔语辱骂了两句什么。
“怎么会这样？”厄苏拉连忙抓起自己的法杖。
“莫洛菲尔，该死的，快过来帮忙！”杰斯意识一动，魅魔立刻响应，朝这边飞来。但她毕竟离着这边有点远……
末日守卫紧握双拳，手里已经盘起一团强大的暗影能量。杰斯刚想要用一道窒息术拖延一下时间，就在这比眨个眼多不了多少的瞬间，只见一道邪绿色的魔火突然从左侧猛扑而来！
午夜嘴里裹挟着绿火，狂奔着像一团邪能流星一般扑进末日守卫和他手下的几头地狱犬怀里。刚聚集起来的暗影能量当场被推散，两只地狱犬被这匹恶魔之马当场连续踩碎了胸口。末日守卫刚爬起身，想朝着午夜挥起手里的战刀，却已经被一团血红色的暗影烈焰包裹。
杰斯举起乌萨勒斯，紧接着抓取古尔丹之手爆炸开来的能量，凝成一个暗影箭，炸在末日守卫胸口上。午夜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朝着这个大块头的恶魔身上一顶，便将其再次顶倒在地。最后一蹄子踩在被杰斯的暗影能量腐蚀穿的胸口骨头里，踩爆了它的魔心。
三个恶魔全部死去后，午夜退后了两步，又恢复了它本来那漠然的模样。
“谢谢你，午夜。”杰斯用恶魔语说道，但这匹马也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杰斯，这是我的问题吗？”厄苏拉瞪着眼睛问道。
“不是你的问题。”杰斯抓着她的肩膀问，“你还记得你刚才引导暗影魔法的时候，是酝酿了什么情绪吗？”
“让我仔细想想..”厄苏拉咽了一下口水，像是在努力压住自己的惊慌。
杰斯心里很清楚，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而是古尔丹之手的进阶版本，或者说这才是古尔丹之手原本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