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尼鬼魂行走的速度不快,正如他们来时的一样,简直就像是在自己居住的宫殿里一边漫步一边轻松惬意的交谈。
这会儿,他们颇为放松愉悦的神色与说话的腔调,与周围灰暗破碎的陈旧大厅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杰斯一行人与破碎者们跟在后面一段距离警惕地跟随着,时不时莫洛菲尔会提醒他们注意高处,那些地方偶尔会冒出一些鬼魂向下露头张望,好像在看着杰斯他们,好像又看不到。
这些在高处张望的鬼魂好像跟前面走路的一样,完全不知道这座神殿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好像还活在过去的世界里。
有些附近的鬼魂会被行走的德莱尼幽灵说服加入他们,偶尔也会有人离开。离开的那些德莱尼鬼魂往往身着华丽,有些甚至戴着头冠,生前大概是地位相当高的人物。
杰斯不太明白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而加入,又因为什么而离开,而这群幽灵又打算去找什么。毕竟尽管幽灵们说的应该是艾瑞达语,但生死之间的界限模糊了他们的声音,即使是破碎者们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玛格图尔一直抬头打量着这里的大厅,不过大概他似乎对这里也十分陌生。这倒是不奇怪,奥金顿本身就是德莱尼人在德拉诺建造的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不是这里最高层的那几位祭司之一恐怕很难把这里的每个角落和走廊都摸索清楚。
越过一个坍塌的石柱拐过弯来,幽魂们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杰斯一行人也逐渐加快了速度以防跟丢他们。
不过绕过一堆废砖乱石后,杰斯却注意到前面阴暗朦胧的大厅里隐约有些魔法光芒忽明忽暗的。
温蕾萨慢慢低下身子,抬手示意后面的人暂且停下脚步,众人在这堆乱石后躲避,杰斯一点点摸到温蕾萨身旁往前面看去。
那边以他的视力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中有一些仿佛鬼火一般的事物在飘动着,那些灵魂就朝着鬼火走去,逐渐完全隐没在黑暗里了。
这时,玛格图尔的眼神有些变化,望着前面闪烁着隐约魔光的厅堂,他好像认出了这个地方的一些特征。
不过正当杰斯打算悄声问问他的时候,温蕾萨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指向那些魔光的方向。
杰斯注意到一个人影从魔光前掠过,那是个穿着厚重银色长袍的德莱尼,一个实实在在活生生的德莱尼,不是一个鬼魂。
他手持一柄长杖,迈着步子越走越近,直到来到一个台阶前停住,朝着这边张望了一下,眼睛里的奥能蓝光微微地闪烁了一下,又转头望了回去。有那么几个瞬间,杰斯几乎能看到他犄角上光滑的皮肤映出的浅蓝色反光。
"奥金尼。"诺伯鲁用艾瑞达语说:"那是一个奥金尼的祭祀,玛格图尔贤者。"
玛格图尔点点头说:"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找到了奥金尼的据点。我就知道这些灵魂会为我们指引方向。"
诺伯鲁向杰斯和旁边的温蕾萨招了招手说:"跟我们来。"温蕾萨问:"你确定他们不是艾瑞达恶魔吗?"
"他们不是恶魔。"杰斯说:"确实是德莱尼。"
说是这么说,温蕾萨和格瑞德都还紧握着武器没法放心。毕竟在黑暗之门,那些强大的艾瑞达巫师给他们和他们各自的战友都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很难一下子就这么相信一群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外星人。
杰斯心里有些打鼓,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相信德莱尼,而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些鬼魂像是有目的地来到这里似的,此时还有两个鬼魂结伴朝着那个德莱尼人返回的方向而去,他们为什么汇聚到这里?
不过考虑到奥金尼本来就是一个侍奉亡者的祭司组织,把迷失在奥金顿深处的孤魂野鬼都召集到一点也无可厚非,而且这些破碎者们肯定比他更熟悉奥金顿深处的情况,也没有必要再多怀疑什么了。
杰斯让莫洛菲尔先隐身躲起来,然后跟着其他人一起从废墟里现身。
那个正在往回走的德莱尼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过头来,诺伯鲁走过去,看着他用艾瑞达语说:"圣光保佑!终于找到你们了。"
那个德莱尼看了看这边的破碎者,又看了看温蕾萨,举起手中的长杖说:"站住。"让杰斯惊讶的是他说的竟然是通用语,这些人大概已经跟联盟远征军接触过了。
听到德莱尼说通用语,温蕾萨和格瑞德放松了不少,温蕾萨立刻说:"我们是刚从艾泽拉斯传送过来的援军,奥金尼的祭司,我们正在寻找联盟远征军……"
"你们为什么跟这些东西在一起?"德莱尼祭司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温蕾萨,但是手中的长杖指着的却是破碎者们。
这时魔光的方向再次显露一个人影,那也是一个奥金尼祭司。"他们不是本来跟你们一起的吗?"索拉问。
"天真的联盟士兵,你们不是第一次被这些腐化的败类蒙骗了。"德莱尼祭司说:"来我们这边,我们会处理这些叛徒。"
"叛徒?"诺伯鲁抬起长矛用艾瑞达语吼道:"你凭什么做出这种指控?!"
"我是玛格图尔,尊敬的祭司。"玛格图尔艰难地说:"我带领着一批被兽人驱赶到艾泽拉斯作为灵魂补给的……破碎者,我们趁乱逃出了兽人的囚牢,靠着一位沙塔尔守备官交给我们的魔法传送坐标,有这些艾泽拉斯住民的帮助经历了无数折磨才终于返回,我们与奥金顿的叛徒毫无关联。"
"大主教已经下了命令。"祭司用艾瑞达语毫无感情地说:"必须逮捕奥金顿里的每一个腐化败类。"
这时,温蕾萨给了杰斯一个眼色,杰斯往瞄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在那边的高墙的阴影之下摆了一大堆铁笼子。
笼子里面一个一个地坐着许多不知名人型生物的死尸和骸骨,从其中有一些骸骨头颅上标志性的骨冠不难猜到,这些很可能都是破碎者,甚至是其他的德莱尼。
"该死的,是死灵法师。"格瑞德举起手里的战锤悄声说:"我们不能相信他们,杰斯!"杰斯想到过这里的德莱尼可能早已经发了疯,但看到那些赤裸裸的尸骸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那些灵魂一定都是被他们的奥金尼祭司身份欺骗到这里来,只有那些最有智慧的灵魂才会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选择中途离开……
德莱尼祭司注意到了这边的窃窃私语,他看向这边,望见格瑞德和温蕾萨的眼神,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笼子。
还没等他说什么,后面的德莱尼祭司竟然向前迈了一步举起手里的长杖指向杰斯和格瑞德,一股相当强悍的暗影之力迅速汇聚到杖头之上……
一束多彩的光束当即贯穿了这些尚未完全聚集的暗影,能量破散,后面的德莱尼祭司身上的某种奇异的灵魂之力护体紧接着被温蕾萨的梦境箭矢当场扯碎,胸口被穿出一个口子,痛呼一声跌下平台。
面前的祭司见状立刻举起法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念咒施法,杰斯已经用一道窒息术用暗影锁链扣住他的脖子。
杰斯正想问点什么,祭司整个身躯一下子被暗影笼罩,化为一股黑色的魔影挣开了锁链!
一声狂暴的恶魔般的咆哮震响了整座大厅,破碎者们被这一声黑暗呼喝震得要么抱着脑袋逃开,要么呆立或者跌倒在原地。
杰斯刚想召集一团暗影烈焰轰击那个黑影,刚抬起手,一道闪电战锤已经刺穿遮蔽了视野的阴影,轰中了那个祭司的漆黑身躯!
索拉举起长杖驱开了黑暗以及破碎者们承受的震慑魔法,见没有更多敌人了,温蕾萨也放下手中已经聚集了第二束梦境之箭的长弓,杰斯也将手里的火焰吹散,掐灭。
格瑞德将战锤收回来,那个德莱尼祭司已经被从腰部砸断成两截,鲜血和怪异的内脏飞溅的到处都是。
不过,这两个人的神色还都挺轻松的,好像这种长着触须和蹄子的蓝皮外星人就应该这么处理才对。
尽管已经被驱散了笼罩的阴影,破碎者们仍然有些神情恍惚,不知道是因为德莱尼的态度,还是因为这些骸骨和死灵魔法。
"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们。"诺伯鲁望着这边的几个人说。"没什么可谢的。"格瑞德摆了摆手说。
杰斯望着远处聚集过来的灵魂之影说:"我们快走,这里的动静可能很快就被他们的同伙发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