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卡德加派遣的狮鹫骑士们各自往德拉诺其他远征军据点飞去送信了,杰斯有机会就前往要塞的法师塔研究这本奥金尼法典里的灵魂吸取魔法。
坦白说,对他这样一个已经与各种形式的灵魂打了不知道多少交道的术士来说,这里面的许多内容很容易理解,但对于其他术士呢?尤其是在艾泽拉斯居住的那些,连接触燃烧军团恶魔的机会都少之又少的术士们……又有多少机会学习吸取灵魂的魔法?
即使是对卡德加来说,弄到这么一本与灵魂有关的法典都这么困难,更别说他们了。
所以他们的灵魂碎片都是怎么来的,不会都是撞运气召唤到一个像莫洛菲尔一样掌握吸取灵魂的魅魔,或者其他恶魔仆从,才解决问题的吧?
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灵魂碎片那么稀少,而且价格不便宜。虽然有不少术士声称自己学会了转化灵魂碎片的方式,但他确实没有亲眼见过哪个术士真的施展吸取灵魂魔法,看来那些术士也不过是借着自己恶魔仆从的本事自我吹嘘罢了,在术士群体当中这种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这没法解释,为什么游戏里的术士恨不得刚出新手村就人均吸取灵魂了。
杰斯知道不能拿游戏设定套现实世界,比如游戏里术士刚建号就学会的暗影箭,他也是加入匕首会之后很久才掌握。
不过关于吸取灵魂的迅速普及,他倒是觉得可能是一个非常合理且显而易见的原因。那就是亡灵天灾入侵。
之前卡德加提到,古尔丹和耐奥祖是暗影议会里少数掌握了吸取灵魂之术的兽人。耐奥祖被基尔加丹封进冰棺扔去了诺森德成为巫妖王,或许吸取灵魂魔法也就随着他的意志传播到了每一位诅咒教派侍僧和死灵法师那里。
等到了洛丹伦覆灭,海加尔山之战结束之后,无数艾泽拉斯的居民不得不接受与无数流浪的恶魔,食尸鬼和亡灵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吸取灵魂从现在的高阶神秘魔法变得到处泛滥也就不足为奇了。
通过阅读奥金尼法典,杰斯也察觉到了吸取灵魂不好学习的其中一个原因,那就是与其他暗影魔法需要靠催动自身的情绪强化力量不太一样,吸取灵魂还需要捕捉灵魂本身的情绪。
然而灵魂的情绪远没有活人的情绪那么容易捕捉,即使是杰斯这样操纵和察觉情绪的好手,在试图感受灵魂情绪的时候大都觉得那是一团无比善变和扭曲的混沌事物。再加上需要动用魔法去捕捉,就又高了一层难度。
而且考虑到杰斯的实验目标的特性,又徒增了一些额外的麻烦。
他没有打算像卡德加说的一样召唤恶魔来到这里抽取灵魂,当着温蕾萨和莫洛菲尔的面召唤一个魅魔显而易见是不行。
如果是地狱犬的话……利用顺从忠诚的地狱犬带着崇高的目标找敌人献身是一回事,直接把他们的魔魂抽走让其丧失返回扭曲虚空的机会是另一回事,杰斯不是很想这么做。
幸好这里是影月谷,缺什么都不缺敌人。
黑暗的邪风呼啸着刮过森林,莫洛菲尔正站在一边,燃烧着的眼睛不断地从杰斯身上和眼前的峡谷里来回跳动。
"我有种感觉,主人……那就是你已经离成功不远了。我在想,以后要是你学会了用灵魂转化灵魂碎片,会不会我的用处就又少了一点?"
"撒厄诺都不担心变成没用的废物,你还差得远呢。"杰斯随口道。"什么?主人?!我还在帮你整理咒语呢!"小鬼从包里冒出头来说。"好了,它来了。"杰斯拍了拍包说:"不想死就回去。"
"唔……"小鬼立刻缩回身子,吓得自己把包带拉紧。
突然一团奥术光芒闪烁而过,杰斯背后的空间仿佛被什么怪异的力量扭曲了。
一头数米长的迁跃猎手从中跃出,带着浑身如同黯淡锈铜一般的黑青色鳞片,张开沾满了恶臭黏液的血盆巨口朝着杰斯啃咬过来!
杰斯淡定地回身一道窒息术掐住对方相比硕大的头颅略显纤细的脖颈,迁跃兽被死死地卡住喉咙,顿时双眼不受控制地转了一下。
这头怪物被这么一拽失去平衡,僵硬地摔在地上,两只短粗的前爪不住地在脖子上抓,企图将这道暗影束缚硬生生地扒开。
杰斯往旁边让开,眼见着它拖拽着恶魔般箭头尾尖的长尾到处甩动着,打断了数个只剩下半截枝干和木桩的枯萎黑树。
怪兽这么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他又顺便给它施加了一道虚弱诅咒降低它的抵抗强度,这下它的动作显得愈发无力,别说对抗窒息术了,连翻个身都变得困难了不少。
这几天杰斯已经熟悉这种怪物的捕猎习惯和力量水平了,这头甚至算不上很强的一头。趁着这个机会,杰斯立刻举起双手,念诵出那道他这两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咒语。"西伦尼塔,纳西,卡安萨尼……"
不断喷射着黑暗力量的扭曲虚空就在肉眼可见的远处,狂暴的黑暗迅速在咒语的呼唤中聚集在杰斯的双手之中形成紫蓝色的滚动魔力。
杰斯捕捉着眼前这头迁跃兽的情绪,不甘,愤怒,惊讶……并像之前联系过的无数次一般用这股力量牢牢抓住向外拖拽!
很快,挣扎着的跃迁兽仿佛灵魂与肉体的情绪产生了错位,血肉仍然在痛苦和不甘中左右摇摆,然而灵魂已经变得及其抽象和疯狂。
杰斯几乎能看到灵魂之力从这头巨兽的口鼻中倾泻而出,伴随着一阵阵空洞的尖啸。
这灵魂并没有发狂多久,很快就在杰斯的法力之下被压成了一枚淡紫色的晶块掉在地上,庞大的肉体也跟着停止了扭动。
"成了。"杰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捡起这枚碎片自言自语地道:"终于成了。"
"这两天徘徊在附近的迁跃兽都少了许多,主人。"莫洛菲尔忍不住打趣道。
"我们回去卡德加的塔里。"杰斯说:"现在。"
虽然杰斯感觉自己对这个魔法还没有那么熟练,但到底来说还是成功了。只要对着《邪名之书》尝试施放一下,就知道到底能不能成行了。
来到蛮锤要塞门口,杰斯像前几天一样对着门口矮人地堡的卫士们喊着死去的迁跃兽的位置,让他们过去把尸体带回来取肉剥皮。
正在要塞门口跟几个狮鹫骑士商量事情的卡德加听到喊声,见到杰斯兴奋地穿过中间的操场跑向这边,立刻问:"你成功了?"
"差不多了,至少可以尝试了。"杰斯说。"好。"卡德加说:"我们走。"
两个人一路小跑进入法师塔,莫洛菲尔也从楼梯上脱离隐形,解开魔法门锁后,《邪名之书》正乖乖地躺在那里。
卡德加打了个响指唤醒魔法水晶,启动保护法阵,看着这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杰斯也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双臂稍微热了热身,做好了跟这本魔典打持久仗的准备。
杰斯先是施放奥术智慧,喝下一瓶卡德加的智慧药水,接着念诵咒语进入暗影形态,用以强化自己接下来的黑魔法力量。
一切准备完成后,他抬起双手站稳脚步,试着捕捉这本基尔加丹魔典的灵魂活动,当他听到那些灵魂的声音再度充斥耳际的时候,便开始念诵咒语。
"西伦尼塔,纳西,卡安萨尼,奈耶勒,瑟普赫提塔耶努斯……"
杰斯认真地完成整个咒语,汇集暗影之力伸入《邪名之书》的深处……这次他感受到了无比深邃的黑暗,并且凭着自己对于暗影之力的把控,牢牢地抓住了他感受到的每一种复杂扭曲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怪异的阴影蜘蛛在一个灵魂的深穴里编织蛛网,每一根蛛丝都要牢牢地拴在这些灵魂伸出来的苍白之手上。
然而逐渐地这些手晃动着,挣扎着,也让这整张网变得脆弱又不稳定,连这张网的编织着,这只蜘蛛本身都难以在上面站稳。
这不是一个灵魂之穴,这是一片阴森的湖泊……这不是一只蜘蛛该来的地方!
杰斯很快就感觉到几乎无法呼吸,被无穷的灵魂吞没沉底,他立刻咬着牙从中摆脱出来,散开自己已经散布出去的无数蛛网线,踉跄了好几步才被莫洛菲尔扶住。
卡德加一边支撑着符文抵挡杰斯抓取灵魂时散发出来的黑暗能量,稳定了一些后才问:"怎么了,杰斯,你脸色不太好看。"
"我……说不清。"杰斯低声道:"这本书就好像……"
"你之前为什么放弃了吸取这本书的力量?"他问向旁边的魅魔。
"这本魔典的力量强大的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主人,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尝试下去。"莫洛菲尔说。
"你没有感觉到窒息,或者……被拖进什么地方去的感觉?"杰斯问。"应该没有。"莫洛菲尔严肃地说。
难道是吸取灵魂的魔法还不熟练?
杰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喘了口气,这本书深沉的灵魂能量搅乱了他的意识,让他一下子几乎没法思考。
"会不会是基尔加丹在这本书上动了什么手脚,让它只能为恶魔所用?"卡德加问:"所以巴塔斯可以利用它的力量,莫洛菲尔女士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但到了你这里……"
如果只有恶魔能抽取它的力量,那恶魔猎手瓦雷迪斯是怎么做到的?
杰斯刚想摇头,却突然想到……恶魔猎手也不是凡人,他们也都是一群被恶魔的灵魂邪能化的半魔人!而当他们进入恶魔形态,跟恶魔就几乎没有区别了!
原来问题在这里吗?杰斯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是的,问题就在这里了。"把它抽了,莫洛菲尔。"杰斯说。
"我?"莫洛菲尔惊讶地问:"你真的打算让我把它吞掉?这可是你的战利品,主人。"
"不,我把它弄丢了,是你把它从扭曲虚空里捞出来的。"杰斯抬起头来说:"一个猎魔的名册在一个猎杀魔女的手里……再合适不过了,或许它本就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