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带着温蕾萨回到法师区,让她在巫师圣殿下面的花园里等一会儿。
本来想着去找艾米的,刚走上楼梯却突然看到刚从塔里出来的老马林。
“大师！这儿,我,杰斯！杰斯·塞索！”
杰斯在盘旋的路桥上挤过一群群法师来到马林身边,马林好不容易才瞄清了是谁在叫自己。
他拾了抬眼镜,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听说达拉然出了大事？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卡罗·杜尚问问呢。”
“确实挺大的,大师,以后我再慢慢说。”杰斯说:“但其实我是想知道我的学徒公寓在什么地方？我应该有自己的公寓吧……”
马林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学生,问:“你不是不住公寓吗？当时艾米还专门问你的。”
“我住啊！那时候我不还是个助手吗,根本算不上个法师啊。”
“改主意了？幸亏我今年还没来得及帮你取消,你想去看？”
“对对。”
“好吧。”马林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一边翻页一边叨念着:“这就是提前一点回来的好处,塞索先生,一切事情都可以处理,一切事情都来得及安排。”
听到房间还在,杰斯一下子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要是这里走不通,估计就要去找格瑞德了,毕竟自己住的那边老早就挤满了人了,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空房。
可是,让格瑞德把一个精灵安排到矮人区,那不是火山爆裂,平地惊雷,钠块入水？
就算是格瑞德念着温蕾萨的好,但整个矮人区的其他人可不管她是谁,那就绝对算不上是“安全”了。
马林指着小册子上的一个地址说:“看到了吗,钥匙找里面那个看公寓的老太太要,要是她不在的话,应该是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胖先生。记得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去安多玛斯大师的办公大厅那里登记,人挺多的,别晚了。”
“记住了。”杰斯说:“谢谢大师。”
“不用谢,你给我好好学就行了,别丢了国王的面子。对了,你的法袍呢？”马林压了压眼镜问。
“不走运,让死亡骑士烧了。”杰斯说。
老法师听到这个怔了一下,盯着杰斯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改天确实应该好好聊聊啊,塞索先生。”
“是,大师,我先走了,告辞！”
说完杰斯转头,又穿过一群群的法师来到最下面的花园里,找到温蕾萨面前,她看着快要睡着了,托着腮止不住地打瞌睡,听到有人靠近又勉强抬起头。
“有地方住了,路我来。”
一听这个,温蕾萨又精神了不少。
杰斯带着她按着马林告诉的地址走到法师区深处,已宰的羔羊就在前面另一条岔路上,招牌一闪而过。
一想到这地下室里还有一大摊子阴阳怪气的家伙等着自己,就觉得一阵发愁。
还好自己所在的那个公寓并不在这附近,又走了一段距离才终于来到这个乳白色的绿瓦小楼前。
这里比巫师圣殿那边要安静的多,杰斯推开楼门吟呀的一声,里面是一个狭小的楼梯间,无论往上下看,感觉都要被挤的没地方走了似的,整个空间都像是要只留一条小缝勉强让一个人过。
旁边一个老太太推开一个小侧门问道:“你是学徒吗？还是见习法师？”
杰斯给这个小门让了让地方,说:“我是学徒,夫人。”
“戒指。”老太太勾了勾手指。
杰斯把戒指展示给她瞧,老太太抓着杰斯的手指凑上去看了一会儿才松开。
她返回小侧门里翻找了一通什么,又挪回来把一个钥匙递到杰斯手里说:“四楼二十一号,上去吧。呃,这是个……精灵？还有精灵来巫师圣殿学魔法吗？奎尔萨拉斯不是好得多？”
“现在大家都是洛丹伦联盟了啊,夫人。”杰斯说:“谢谢啦。”
说罢,他带着温蕾萨一前一后一路溜上楼梯,温蕾萨跟在后面悄声说:“这里的人类对奎尔多雷的态度挺好的……之前奥蕾莉亚告诉我达拉然以外的人类都对我们充满恶意,让我小心一点。”
“那她还要嫁给一个洛丹伦贵族？”杰斯问。
“你也知道这个？”
杰斯回过头说:“何止是我,整个联盟都知道了。”
温蕾萨有些担心地说:“我觉得这不太好。”
杰斯问:“你还想管你姐姐？”
“我不敢管她,就觉得不对劲。”温蕾萨说:“不过现在我也管不到了。”
“你什么时候能打过她再说吧,至少也得打过图拉杨吧？”杰斯开玩笑道。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温蕾萨认真地道:“而且我不一定打不过他,你总见过我跟塔隆·血魔战斗吧,你也是个人类,你倒是说说,要是换成图拉杨那个家伙他能行吗？”
“我……我不好说。”杰斯说着瞥了她一眼,心想这女的还真打算亲手暴揍图拉杨？这小姨子现在还这么传统吗？
温蕾萨冷哼了一声,明显是不乐意了,杰斯识相地咽了口口水,接着往上走了。
在阴暗的带着一股腐朽花香的四楼走廊里,杰斯数着摸索到房号,用钥匙开了门,一股浓郁的书纸味道满溢了出来。
虽然这里比他租的地方还挤一点,但至少真的像一个简朴的书房,而不是一个没坑的茅房,而且甚至还有一个破书柜,虽然看着好像比这座楼还老似的。
杰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住处,感觉其实就算是有小鬼,装包里也可以让他一直在这里坐牢,就像达拉然一样。
但既然他要学会恶魔语,就不能这么冒险了,一个天天在外面站着抄东西的恶魔,迟早会被公寓里这些乱七八糟水平不一的法师们察觉到的。
“这里比起奎尔萨拉斯肯定差远了,不过嘛,肯定也是能住的。”杰斯把钥匙递给温蕾萨,说:“走的时候,把这个钥匙还给你之前去的马林大师那里就行了,交给他女儿艾米也可以,你们早晨见过面了。”
“我记得了,不过,这其实是你自己的房间吧？”温蕾萨接过钥匙,指着门上的牌子说:“上面还写着你的名字。”杰斯眯了眯眼瞧过去,那个金属牌子上还真刻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塞索,加一个杰斯的首字母,他刚才都没注意。
“我是在外面租房子的,离贸易区比较近方便一点,而且条件比这好不少呢。”
“原来是这样。”温蕾萨用手指摸了一下桌面,说:“其实这里比我想象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几天我都做好了睡外面森林的打算了。”
“不至于,至少能有个躺着的地方。”杰斯说:“对了,所以要是外人问起,我就说那个假名,阿塞尔温？”
温蕾萨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想了想说:“当然,尤其不要告诉其他奎尔多雷,就叫阿塞尔温……呃……”
“日怒？日蚀？”杰斯提醒道。
温蕾萨脸色一白,连忙摆着手道:“不要,千万别。”
“金刺吧,我喜欢金刺这个词,就是阿塞尔温·金刺了,要是出了问题,我可不想把那些王室亲族惹恼了。”
“好吧,我不太了解……那就这样了。”杰斯把书桌上一个没推紧的抽屈推进去,说:“祝你和你的调查一切顺利,阿塞尔温·金刺女士,我先告辞了。”
“也祝你的学业顺利,杰斯,真的很感谢。”温蕾萨道。
杰斯点点头把门带上,回头盯着门上自己的名字,想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在暴风城帮希尔瓦娜斯的亲妹妹找房子住？
他其实还挺好奇很多事的,比如她为什么用假名,为什么一个人来等等……但温蕾萨看上去有些排斥更深一点的问题,便没有问。
不过,隐约感觉到她似乎是想要刻意排除一切外在的因素,想要靠着这次任务向家人证明自己的实力一类的。
在达拉然的时候,温蕾萨提起她姐妹两个现在关系很差,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想着想着杰斯看了一眼表,坏了,都下午三点了,他还得去登记。
